“回家嗎？”他打開副駕駛車門，問她，“我看你也不想待在這兒。”

    陸檸點頭：“好?！?/br>
    跟著那幫人，搞不好就是通宵，她年紀大了熬不住。

    外婆家不遠，幾分鐘車程就到。

    因為有陸正楠，她出門時沒開車也沒帶鑰匙，這會兒院子鎖了，里面一片黑漆漆。陸檸死死盯著無人應(yīng)答的門鈴，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把陸正楠的祖宗十八代又問候了一遍。

    想打電話，突然想起手機還在他那兒。

    葉清倫看著她一臉復(fù)雜的神色，輕笑：“這不是你家？”

    “……今天好像不是了。”陸檸仰頭嘆了一聲。

    “那怎么辦？”他單手扶在門上，微微傾身，“應(yīng)該還有酒店開著門，我?guī)闳フ艺?？?/br>
    陸檸抿了抿唇，說：“我沒帶錢也沒帶身份證，還是睡大街吧?！?/br>
    “說什么賭氣話?！彼α诵?，很短促地揉了一下她的腦袋，“上車。”

    昨天才來過的醫(yī)院，今天就安靜許多了，幾乎沒什么人。

    也許是因為大半夜的緣故。

    葉清倫帶著她往辦公室走，護士站值班的兩個小jiejie眼睛都直了。陸檸假裝什么都沒看到，眼觀鼻鼻觀心，最大限度降低存在感。

    進門后，葉清倫把自己午休用的灰色毛毯遞給她。

    陸檸抱著毛毯坐在沙發(fā)上，對此刻的情況還有點恍然。

    葉清倫看了她一會兒，也在她旁邊坐下，兩人隔著半米的距離。

    空調(diào)運行的背景音里，她聽見他低沉地開口——

    “我說過不會糾纏你。今天給你打電話，只是想說句新年快樂?！?/br>
    “所以你不用有壓力?！?/br>
    “我去肖軼辦公室，你好好睡吧?！?/br>
    出去時他關(guān)上了燈。

    窗簾遮光的效果很弱，對街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射進來，陸檸起初躺的方向不太對，晃得眼睛疼。然后她換了個方向，頭頂對窗戶，身子面向墻里。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陸檸中途沒醒，一覺直到大天亮。

    聽著走廊里接連傳來的腳步聲，隱約記得昨天夜里半夢半醒的，也吵鬧過一陣。

    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陸檸走出辦公室，正碰上昨天護士站值班的其中一個小jiejie。

    “陸記者你醒啦？”小jiejie笑吟吟道。

    “嗯?！彼乱庾R地問：“葉醫(yī)生呢？”

    “在手術(shù)室呢，昨天夜里急診送過來一個病人，葉醫(yī)生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小jiejie說，“對了，葉醫(yī)生有交代說，你醒了就自己回去，他應(yīng)該沒時間送你了?！?/br>
    陸檸點點頭：“謝謝啊?！?/br>
    “不客氣?！?/br>
    早上的醫(yī)院又開始人來人往，陸檸出門打了個車。

    -

    外婆家院門大開著，陸司謹在和大表姐的兒子濤濤玩無人機，差點把陸檸撞了一下。

    陸司謹看見她，眼睛發(fā)亮：“姐你回來啦！”

    濤濤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小姨！”

    陸檸懶得理陸司謹那個走狗，徑直走過去抱起濤濤，“你什么時候過來的呀？昨天怎么沒給小姨打電話？是不是忘了小姨啦？”

    “唔我沒有?！睗凉е弊尤鰦?，“小姨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标憴幱H了他一下，“跟小姨去拿壓歲錢?！?/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打算結(jié)婚，也做好了沒孩子的心理準備，陸檸對家里的孩子都特別親熱。小可愛們也都很黏她。

    大表姐和姐夫在客廳里陪外婆，陸檸打了個招呼，就把濤濤帶進了房間里。

    “小姨對我最好了，我最喜歡小姨?！狈鄣裼褡恋男F子抱著紅包笑嘻嘻道。

    陸檸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問他：“為什么呀？”

    “小姨給我紅包包。”三歲的小娃娃表情一本正經(jīng)，“小姨漂亮?！?/br>
    陸檸揉著他的小臉忍不住又親一口：“寶貝，小姨也最喜歡你了?！?/br>
    陸檸是個渣女，對每個小孩都會說最喜歡。

    有一次，二舅的孫子和三姨媽的小孫女一起過來玩，在院里哭得眼淚汪汪，都說自己是陸檸最喜歡的小孩，上演了好一出后宮爭寵的戲碼。

    后來陸檸一人幾顆糖，甜言蜜語的就哄好了。

    那兩個如今格外的兄妹情深。

    “小姨男朋友~”濤濤突然嘟著嘴巴靠近她。

    陸檸眉毛跳了跳：“什么？”

    濤濤在沙發(fā)上站起來，胖乎乎的小手圈在她耳朵旁邊，嘴巴覆上去：“司謹舅舅說，小姨男朋友?！?/br>
    “……”陸，司，謹！

    她有預(yù)感，不僅這個小豆丁，陸家所有人都會知道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大表姐一家剛走，陸檸就被外婆叫到身邊。

    陸司謹盤腿坐在單人沙發(fā)里，知道得罪了人，一見她就一副哈巴狗相，雙手奉上她的手機。

    陸檸搶過手機，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檸檸啊?！蓖馄耪Z氣欣慰，“有男朋友啦？”

    陸檸有些不忍心，但還是說了實話：“外婆，沒有?！?/br>
    “那是這小子瞎說？”外婆指著陸司謹。

    陸檸點頭：“嗯，他瞎說，沒有的事?！?/br>
    外婆眼神暗下去，嘆了一聲。

    陸檸看著外婆，心里難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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