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堅決認為和感情無關(guān)。

    “這話我只說一次，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以后也沒工夫再糾纏你。”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告白，更像公事公辦的腔調(diào)，但又因此格外認真，不同于以往揶揄的戲弄，“我想讓你當我女朋友，認真的?！?/br>
    有些話得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他覺得應(yīng)該換個心平氣和的方式，卻似乎不太習(xí)慣。

    他在她面前難以心平氣和，總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在勾扯著心臟，情緒變得敏感，極易被挑撥。

    “為什么是我？”陸檸抿了抿唇，硬著頭皮問：“就因為當年我喝醉了……那個你嗎？”

    葉清倫仔細想了一下，略微點頭：“你要這么說的話，算是一個原因。還有——”

    “那就是個意外?！标憴幱悬c急，打斷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br>
    男人漂亮的眸顫了顫，“是么？”

    “是的?！标憴幱昧Φ攸c頭，“如果你一定要追究，除了這個辦法別的都可以，我愿意補償?！?/br>
    葉清倫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嘴唇微動，沒有出聲。

    陸檸想起來，問：“你剛剛說，還有什么？”

    “沒什么了?！彼读顺洞?，尾音化為一聲低嘆。

    片刻，才有些遲疑地，啞聲問：“所以，你的答案是？”

    陸檸心底狠狠地一顫，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慌亂垂眸：“對不起?！?/br>
    “不用說對不起?！彼ひ艉茌p，輕得飄忽，“走吧?！?/br>
    陸檸看著男人的腳往后退了退，心里還是過意不去，安慰道：“你這么優(yōu)秀，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女孩的，其實我——”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早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只見一抹決然的白色，從側(cè)門拐進了醫(yī)院大樓。

    陸檸不自覺抬起手，撫了撫微微發(fā)悶的心口。

    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wěn)。

    第二天晚上，陸檸帶著一捧鮮花來慶祝李老師手術(shù)成功的時候，并沒有碰見葉清倫。

    她忍著沒問，師母卻先提到了他：“小舒啊，跟醫(yī)生談戀愛很辛苦吧？”

    陸檸愣了愣，隨即有點僵硬地點頭：“還好……吧?！?/br>
    咱也沒談過，咱也不知道。

    “小葉太忙了，我看他幾乎沒時間休息，還對我們家老李這么上心，說實話，我這心里別提多過意不去了?！睅熌竾@了嘆，“忙了一整天，剛好不容易過來吃幾口飯，就被叫去急診了，搞不好今天又沒法下班?！?/br>
    陸檸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只好安靜地笑了笑。

    “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得多多理解他，關(guān)心他。”師母苦口婆心道，“這樣他才有動力堅持下去呀?！?/br>
    “……嗯，我知道了?！标憴廃c點頭。

    離開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繞到了急診。

    大廳里秩序倒是一派祥和，但不難想象之前的混亂。保潔阿姨在打掃地面上的血跡，桶里的水都變成了鮮紅色，又去換第二桶。

    搶救室大門緊閉，有體格健壯的保安把守著，不知道是不是家屬的女人坐在一旁抹眼淚。

    陸檸正發(fā)著呆，搶救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病床被推走，緊接著一群白大褂走出來，為首的是何敘，身上染了不少血。而他斜后方的男人正是葉清倫，哪怕只一個背影也認得出來。

    相比何敘的狼狽，葉清倫倒是依舊干干凈凈的，對旁邊的護士沉聲道：“你先去聯(lián)系手術(shù)室，結(jié)果出來之后直接把人送過去?！?/br>
    “確定有腹腔內(nèi)積血嗎？”何敘轉(zhuǎn)過頭問。

    “等結(jié)果?！比~清倫微微蹙眉，“到時候再準備怕來不及?！?/br>
    何敘點了下頭，“你不是快下班了？要不去科里找……”

    “換個人又得重新了解情況，風險更大，還是我做吧。”葉清倫把手揣進兜里，拐進走廊，“去個洗手間?！?/br>
    何敘：“好?！?/br>
    陸檸站在柱子旁邊，和他們相反的方向，沒人發(fā)現(xiàn)她。

    葉清倫去的也是另一邊走廊。

    可是剛才有一瞬間，她居然有點期待他朝這邊看一看，哪怕匆匆瞥一眼也好。

    真是瘋了。

    她甩了甩壞掉的腦子，轉(zhuǎn)過身倉皇地離開。

    -

    葉清倫走后，何敘也跟去了洗手間。

    “昨天吃飯又被叫回來，嫣然跟我鬧脾氣了?！焙螖⑦呄词诌厙@氣，從鏡子里看旁邊男人的后腦勺，“你說干咱們這行的，是不配談戀愛么？”

    葉清倫頭埋在水池里，片刻揚起一張濕漉漉的臉，神色有點呆滯。

    何敘踹了他一腳，“想什么呢？”

    “沒什么?！彼读顺洞?，甩干手上的水珠，“你就好好珍惜吧?！?/br>
    “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何敘望著他背影嘀咕，“喂，其實我可以去你們科抓個壯丁，用不著你疲勞上崗，瞅瞅你這眼圈，跟縱欲過度似的，昨晚到底干嘛了？”

    葉清倫擺了擺手，“我不疲勞，我很清醒?！?/br>
    何敘：“……”

    當真是奇奇怪怪。

    -

    到了一月份，四舍五入等于要過年了，臺里彌漫著假期將近的又興奮又懶散的矛盾氣氛。

    陸檸自從醫(yī)院事件告一段落后，就被安排去一個新欄目幫忙。是一個紀實欄目，因為之前紀錄片做得好，負責人覺得她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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