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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天晚上沈忠義終于回家,梁柔也出院了,正虛弱地躺在床上,沈忠義進門時表情很不好,沈熙知關(guān)上了梁柔的房門,“有什么話到我房間來說,mama睡了?!?/br> 看著如此平靜的沈熙知,一貫把兒子捧在手心的沈忠義忽地往他臉上打了一巴掌。從小到大這是爸爸第一次打他,沈熙知被打完后第一個想到的是小花,那年她就是這么被打聾的吧。 他不想吵到mama休息,抬腳往房間里走,沈忠義氣憤地跟在后面,砰一下甩上門,張口就問:“你怎么找到美玲的?” 以前不覺得小,可此時父子倆同時站著,這個房間就顯得格外逼仄。沈熙知說:“我跟了你好幾天?!?/br> “你!” “她說她懷孕了。”沈熙知看著沈忠義,“我媽剛流產(chǎn)?!?/br> 沈忠義張了張口:“……我不知道你媽她……” “恭喜,早生貴子。”沈熙知的毒舌本質(zhì)開啟,“我以后一定會打這個小孩,搞不好還會帶出去丟掉,我會讓他一見到我就害怕得大哭,你放心?!?/br> 沈忠義見兒子說氣話,出聲安撫:“沒有,她沒懷孕?!?/br> 沈熙知挑了挑眉,面上不羈,心里卻是松了口氣,只要沒有小孩,一切都還可以挽回。他說:“跟她分了吧,我知道你是貪新鮮,這件事我不會告訴mama,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沈忠義看著快要比自己高的兒子,忘記了他究竟是什么時候長到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年紀(jì)。他很想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可兒子已經(jīng)插手,他就要讓他明白大人之間的感情不是他和對門小花過家家,吵完了明天就能好。 “我跟你媽之間就算沒有林美玲也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鄙蛑伊x嘆了口氣,我們之間有些問題。 “你不愛她了?”小小少年口中的愛其實沒有多少分量。 沈忠義有些艱難地說:“恩,不愛了?!?/br> “那你以前為什么愛她?”少年有些憤怒。 “愛不是永遠的,愛會變質(zhì),你以后就知道了。”沈忠義擺擺手,不太想跟兒子討論男女之情。 這句話沈熙知記了一輩子,但他證明了這句話是錯的,他的愛不會變質(zhì)。 *** “就因為我媽沒給你生兒子?”沈熙知覺得這個理由簡直不可理喻。 沈忠義問:“你是這么以為的?” “恩?!?/br> “你想錯了?!彼f,“我并不在乎這個?!?/br> “你買斷不就是為了這個?”沈熙知覺得父親虛偽。 沈忠義搖搖頭,“我買斷和這件事沒關(guān)系,我只是覺得形勢大好想出去闖一闖?!?/br> “可是他們都說……” “他們都說錯了。”沈忠義說。 “可是我媽……”不可能的,如果大家都說錯了,為什么mama還要吃那么多苦? 房門緩緩打開,梁柔不知在外頭聽到了多少,滿眼是淚地說:“是我,是我想用孩子來挽回這個家……但我有錯嗎?你為什么這么對我?” 沈熙知快步過去扶住mama,沉聲道:“別哭,對身體不好?!?/br> 梁柔心酸地看著兒子,說:“身體好不好有什么關(guān)系,你爸爸不要我們了。” “別在孩子面前亂說!”沈忠義趕忙對沈熙知說,“你永遠是我的孩子,你媽糊涂了?!?/br> 沈熙知卻哼了聲,并不相信他的話。 梁柔步履蹣跚地走進來抓住沈忠義的袖口:“你回來吧,我不計較以前的事,我們還是一家人?!?/br> “媽!”在沈熙知心中,他的mama是全世界最好的mama,為什么要這般委曲求全? 梁柔哭著說:“你不是一直嫌我不顧家嗎?我上個月辦好手續(xù)了,以后就待在家里照顧你們爺倆,你回來吧,別拋下我們?!?/br> “已經(jīng)太遲了!”沈忠義痛心疾首,如果梁柔肯早一點做這個決定,他們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他需要的是賢內(nèi)助而不是比他還忙顧不著家的妻子。 “什么太遲了!你就是喜歡外頭的年輕女人看不上我了!你這個混蛋我跟你拼了!”梁柔見沈忠義死活不同意,失去理智地朝他撲打過去,這個曾經(jīng)溫馨幸福的家破了,mama的哭聲一下一下刺著少年的心口,讓他很痛很痛。 *** “別吵了!”他大吼一聲,正在發(fā)育的肩膀稍顯稚嫩,喉結(jié)上下滾動,音調(diào)弱了許多,“……別吵了?!?/br> 他開門跑出去,站在走道里喉頭發(fā)苦。隱約還能聽見mama在哭,撕心裂肺般一聲聲求著爸爸。黑暗的走道突然亮起一絲光,這道光越來越大,小花提著垃圾袋站在光里,身后跟著小許棟。 許棟歡快地叫了聲:“哥哥!” 沈熙知喉頭苦得無法說話,聽見小花回身對弟弟說:“今天你就不要跟我去了,我很快就回來給你唱歌?!?/br> 許棟乖乖點頭,說:“哥哥再見?!?/br> 小花帶上門,走道里又暗下來,她往沈熙知那邊走了幾步,聽見了梁柔阿姨的哭聲,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就扯廢話:“我去扔垃圾,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熙知忽然伸手將她拉到跟前,俯身抱住她。 少年的胸懷不算寬廣卻很踏實,小花不吃驚,乖乖讓他抱著,如果不是手里提著垃圾,她想像哄許棟寶寶那樣拍拍他的腦袋。 真的抱在手里了才知道小花有多瘦,倒是個頭不矮,他無需彎腰太多就能將臉埋在她肩窩里。他說不清為什么要抱她,只是自然而然就想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