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保安趕緊通知學(xué)校保衛(wèi)科，剛才那些神氣的大孩子立馬四處逃竄。小花抱著沈熙知的書包跑過來問他：“哩沒事吧？”

    男孩臉都青了，卻說：“沒事。”

    保衛(wèi)科的老師把兩個孩子領(lǐng)到辦公室了解情況，不一會兒小花的班主任到了。班主任沒想到一切的起因會是自己，問小花：“平安你為什么不告訴老師？”

    小花咬著嘴沉默。

    班主任嘆了口氣，這是個獨(dú)特的孩子。

    從學(xué)校出來后，小花一人背兩個書包跟在男孩后面，快到家時，她說：“哩能不能別跟大人說？”

    男孩轉(zhuǎn)過頭來，看見的是彷徨害怕的小花。他沒吭聲，單手拿走自己的書包。

    小花站在原地沒追上去，不敢回家。

    當(dāng)天晚上梁柔察覺不對勁，因?yàn)閮鹤痈九e不起手來吃飯。

    “怎么回事？”她問。

    男孩換了左手拿調(diào)羹，說這樣有意思。

    梁柔心細(xì)，拽了一下兒子右手，立馬看見他的小臉皺成一團(tuán)。

    男孩不得不承認(rèn)：“不小心摔倒了?！?/br>
    他的手臂已經(jīng)隱隱發(fā)青，微微腫起，梁柔抱著兒子去衛(wèi)生所，值班醫(yī)生搖搖頭：“治不了，可能骨折了，上醫(yī)院吧?！?/br>
    男孩愣了愣，沒想到會那么嚴(yán)重。

    梁柔立刻打電話喊沈忠義回家，把兒子送去了醫(yī)院。沈忠義當(dāng)時正和許建國在一起招待省里下來檢查的代表，只能把一攤子事丟給許建國，急急忙忙走了。許建國深夜回家跟陳愛麗說：“沈主任是真重視我，你等著，我馬上就要升官了。”

    陳愛麗摸著微隆的小腹說：“那是你兒子旺你！”

    許建國笑起來：“是是是，真是我的好兒子?！?/br>
    隨后想起來：“平安呢？”

    “不知道。”陳愛麗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許建國想了想還是出來看看，卻發(fā)現(xiàn)平安沒回家，她的床是空的。這一夜沈家和許家都不安生，孩子是在學(xué)校摔倒的，沈忠義第二天去學(xué)校了解情況才知道他兒子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許建國在大院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小花。

    小花被逮住后哇一下哭了，抱著阿巴的腿委屈又難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卻感覺到事情已經(jīng)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

    許建國把小花拎到病房時沈熙知正吊著胳膊喝mama燉的排骨湯，小花整個人都傻了，她不明白為什么沈熙知會躺在醫(yī)院里，那天回家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不是嗎？她也不明白阿巴為什么那么生氣，不是她把他的手打斷的?。?/br>
    沒有人會告訴小花這些為什么，許建國揮掌扇下重重一記耳光，啪一聲，小花整個人晃了晃，頭暈?zāi)垦５氐诘厣?。許建國還想再打，被梁柔攔住，梁柔說：“這事不怪孩子，別把孩子打壞了?！?/br>
    許建國氣急了：“我就是打死她也不過分！個攪事精，我讓你上學(xué)不是讓你去打架！沈主任這事是我不好，沒教好孩子，熙知的一切費(fèi)用都算我身上，實(shí)在是太抱歉了，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沈忠義擺擺手：“建國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兒子能這么勇敢，我很驕傲，你別怪孩子，關(guān)孩子什么事，學(xué)校抓住了打人的那幾個孩子，醫(yī)藥費(fèi)我會和他們家長商量的，你看看平安有沒有受傷，到時候跟他們一起算?！?/br>
    “她！不用管她！”許建國猛地把發(fā)愣的小花推到床邊：“快跟熙知道歉！沒有熙知今天躺這的就是你知不知道！他是你一輩子的恩人你給我記??！”

    好吵啊……小花低著頭，看見地板在打轉(zhuǎn)，她聽不清大家在說什么，只能隱約感受到阿巴的怒火，還有……道歉……

    她的手指攪在一起，輕輕地說：“對不起?！?/br>
    即使她低著頭，沈熙知也能看見她臉腫得半天高。他撇開臉說：“我討厭你?！?/br>
    “熙知不許這樣說。”梁柔說。

    許建國搶道：“沒錯，誰都不喜歡你！你給我好好記著今天，以后再不知好歹我就把你送回鄉(xiāng)下！”

    鄉(xiāng)下？

    小花豆大的眼淚砸下來，她喊道：“我要找阿嬤，我不要在這里，我要找阿嬤！”

    阿嬤阿嬤阿嬤！男孩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手臂的骨頭悶悶地在疼，他大吼：“你阿嬤死了你阿嬤死了！”

    死了？

    小花與他對吼：“沒有哩亂講！不許哩這樣說！”

    “你給我閉嘴！啪！”許建國又一巴掌，這巴掌太快了，站在他身邊的沈忠義攔都攔不住。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

    梁柔捂住了兒子的嘴，與許建國道歉：“小孩子不懂事……”

    許建國一把拎起小花扔到門外，“吵什么吵！吵到熙知休息了！沈主任那我先帶她回去……實(shí)在抱歉，實(shí)在是……哎……”

    出去后許建國沒扶她也沒牽她，小花跟塊破布似的爬起來，醫(yī)院的人太多了，她不敢耽擱，緊緊跟在阿巴后面。

    只是……好吵啊……

    ***

    他們走后梁柔批評兒子：“你不該怎么說話?！?/br>
    男孩因?yàn)楦觳蔡垭y得脾氣暴躁：“她害我天天打針不能上學(xué)我好討厭她！mama我不要聽你的話，我再也不對她好了！”

    梁柔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問沈忠義：“不會出什么事吧？”

    沈忠義說：“最近科里要提干，建國怕因?yàn)檫@事得罪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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