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頁
秦緣不解:“我只是想你寫一封信書罷了。” “你不寫,是怕惹事嗎?”顧祈霖起身直白的問。 柳夫人這下是徹底冷了臉,指著她們說:“把她們趕出去!” 兩人就這么被趕出去了。 在大街上,兩人面面相窺相顧無言。 她們都是不會說話的人,湊在一起沒個頂用的。兩人這下是徹底發(fā)現(xiàn)就這么找上門可能不太行了,只好先去下個地方,邊走邊想怎么辦。 秦緣憋屈了:“我能回去逼她寫嗎?” 她一路過來,還沒那么憋屈的時候,除了吃不好住不好之外,還沒有敢在她的冷臉下動手。 顧祈霖又是個寡言少語的,早前還十分自閉,在這種交際上真的幫不上忙。 她一時沒說話,盤算著要怎么處理。 走著走著,兩人路過三春樓,就先上去吃飯。 在第三層的包廂,路過時偶然聽到一些人說話。 “李大人,你說今上而今……都好些日子沒有上朝了,別不是……” “放肆,怎么能妄議那位!” 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來,顧祈霖腳步一頓,眼神微撇向那沒關緊的門。 秦緣與她對視之后瞬時領悟,特意挑了隔壁一間,打開窗子在那里聽墻角。 只聽隔壁細碎的聲音傳來。 “這都快一個多月了,下獄的下獄,砍頭的砍頭,宮里也沒個消息,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我岳丈說此事……最好明哲保身,不要摻和……今上……” 聲音越來越低,顧祈霖皺眉仔細聽了許久,聽到了一句。 “那巫蠱娃娃到底是誰放的還不知道,聽說前太子……孝明皇帝的寢宮里也有。今上大發(fā)脾氣,保不齊也有這個關聯(lián)……” 顧祈霖聽著聽著,原本平和的眸子掀起漣漪,微闔的眸子上挑出幾分疑慮。 確定他們轉了話題后,顧祈霖緩緩在桌邊坐下,終于察覺到不對。 師兄至少被關有一月,而京城卻仍舊沒有找出巫蠱之禍罪魁禍首的消息,查來查去也沒個準信。 而從旁人口中,皇宮里的那位是死是活也沒消息傳出,至少是許久沒有上朝了。 顧祈霖深知二師兄的本事,依他的醫(yī)術,若只是蠱術,便是不能奈何,也不至于半點消息都透露不出。但皇帝不上朝,怎么聽著都很奇怪。 “孝明皇帝是誰?” 顧祈霖想著,上一任皇帝好像不是他吧? 秦緣倒是知道,剛回秦家的時候聽說了一點朝堂上的事。 “就是前東宮嫡子,是太后的第一個孩子。當即太后出生簪纓世胄的寧氏,嫡子一出生就封為太子,前太子行為端方為國為民,曾親自領兵潰敗叛軍,也親力親為組織過賑災,行政十分仁德。 大概是兩三年前吧,因為接連反駁先帝忠于享樂、不利民生的政策被貶嫡駐守邊疆,先皇去世沒多久也跟著去了。當今圣上登基的時候追封他為皇帝,還把人的靈柩老遠請回來下葬了。不過嘛,民間有傳聞說葬的是空棺,也有說他其實是被圣上下令暗地處死的?!?/br> 秦緣說到這,突然頓住。 “如果他不是被皇帝處死,而是被人咒殺……”顧祈霖睫羽微顫,與秦緣對視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被人咒殺,那皇帝處死兄弟的名聲就可以順利洗凈。而皇帝得位不牢,周邊兄弟虎視眈眈,若孝明皇帝之死與他的兄弟有關,以此處死政敵可謂是名正言順!” 秦緣一拍大腿:“小祈霖,看你不聲不響,比我還能想?!?/br> 顧祈霖沒搭話,她抿了抿唇,如黑鴉一般的睫羽輕輕顫動著,腮幫子鼓動著繃緊了下顎的弧度。 “這件事不會完,至少不能就這么結束?!?/br> 若她所思所想都是正確的,這件事根本不會那么輕易了解,再雷霆之怒徹底散去之前,也不會有人敢?guī)退麄儭?/br> 今上以此排除異己,死去的是誰的親人他根本不在意,目的沒有達成前,所有人都是犧牲品。 “一定要把師兄給撈出來!”她赫然抬眸,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們該怎么撈?如你所說,根本不會有人敢摻合進來。”秦緣也發(fā)愁,越加擔憂起皇宮中的顧銜竹。 他就是一個大夫,柔柔弱弱沒有武力,遇到事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會想辦法的?!鳖櫰砹剌p聲開口。 陰郁的眼深沉一片,墨色暈染成化不開的黑,深色的眼眸似凝著冰霜。 “我再想想辦法?!?/br> 會有辦法的。 作者有話說: 第154章 京巫蠱·五 是夜, 月明星疏,寒風驟起。 烏黑的渡鴉落在枝頭,偏頭殷紅的獸目專注冰冷, 凄厲的叫喊混雜著微弱的笛聲“啊啊”婉轉盤旋。 清冷的月色透過精致的多格窗散落入戶, 沉睡著的兩人被月光一照, 原本安睡的面容瞬時收緊皺眉。搖曳的影子探入屋內(nèi),蒙上細碎的陰影。 兩人在夢中皺眉掙扎,勉強睜開了眼睛,就見一黑影入戶,赤紅的眼伴隨著翅膀拍打的聲音, 凌亂的鴉羽飛入屋內(nèi)。 柳夫人赫然一驚,還未反應過來, 忽然聽聞一聲凄厲的戲腔。 再一轉頭, 一片彩色羽衣從黑暗中探出身子。 巨大的黑影站直身, 露出下面猶如鳥爪一般粗壯彎曲的爪子, 上身是一團陰影, 只能看見翅膀從巨大的陰影中散落,逶迤拖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