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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從身后響起:“女娃子,你還是來了?!?/br> 兩人赫然一驚,顧祈霖轉(zhuǎn)頭一看松了口氣:“三爺。” 來者便是先前帶她進來的三爺,三爺華發(fā)滿頭,面上呈現(xiàn)老態(tài),眼神卻十分銳利,可謂是老當(dāng)益壯凌厲無匹。 “我先前還與老大打賭,說你得再來,沒成想你來的那么快?!比隣斅朴频谋P著兩個石珠,轉(zhuǎn)身往里頭鉆去,余下幽幽一聲:“隨我來,女娃子?!?/br> 顧祈霖與秦緣對視一眼,配合著跟了上去。 他們這會可沒鉆什么地方,就是在竹樓里穿行,彎彎繞繞走了許久,進了一個巷口走過一道石橋,底下的水平靜的流淌而下。 “這是地下河的支脈,在皇城底下有一條地下河,從這條支流摸上去或許可以去那人人都想去的富貴地方?!比隣斨钢_下不過兩三米寬的小河流,眼睛危險瞇起打量兩人:“不過是生是死,誰知道呢?” 但顧祈霖全然沒有留意,認(rèn)真的看著三爺。 三爺帶著她繼續(xù)走,走過一個漏水的天井,穿過四合院就進了另一條巷子。這巷子沒有燈,唯有月華灑落,他們走在青石板的小道上,四周寂靜無聲。 走過一掛著衣服的地方,三爺掀起一角讓她們先過。 “你們要救顧景珩我?guī)筒涣四??!?/br> 三爺話剛說出口,秦緣眼神一厲,冷冷的盯著他。 顧祈霖按耐住秦緣,冷靜道:“我們并不是為此而來?!?/br> “我知道,所以你跟我來?!卑l(fā)覺她想明白了,三爺滿意一笑,帶著她繼續(xù)往前走。 “救人不行,但賣點情報給你,還是可以的。” 三爺帶著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了一跳街上,躲在暗巷里指了指斜面那間蕭條的店鋪,早已關(guān)門大吉,砸碎的東西還落在里面沒人收拾。 “你顧哥是從南洲起家的,起先他只是靠倒賣貨物,攢了一筆錢之后組起了商隊,按照他的路子一路買一路賣,一來一回就能大賺一筆。 但之前連綿的戰(zhàn)亂匪盜行商并不容易,能大賺也會大虧,他就把目標(biāo)投向了京城,通過我們這些老江湖一路把商鋪鋪到了這里。時至今日,商路只是他一部分生意,更多的是地下見不得人東西。 他是個講信用的,最后把自己送進去也不冤枉他,因為他真的運了不得了的東西?!?/br> 三爺背著手帶著他們往店鋪里走,那店鋪破破爛爛沒人敢收拾,但是你要去里面拿點什么,別人看見了也當(dāng)沒看見。事實上,里面早已被一些地痞流氓給洗劫過了。 現(xiàn)在再進去,除了些破損的柜臺、瓷器,就沒什么東西了。 他們進了后院,三爺輕車熟路的鉆進后院的廂房里,從床榻下摸出一個木盒,里面是煙草和煙桿子。他填了煙桿,悠悠點燃,看著煙圈在空中散開。 忍不住吸了一口,舒坦的指了指煙桿,滿臉帶笑的沖她們擠眉弄眼:“還是顧景珩這小子的東西好,抽著帶勁?!?/br> “哦,剛剛說到哪了?” “顧景珩做事說有原則,說白了,就是怕死的很。鹽啊鐵啊這類官府指明不能動的,他一個也不動。但沒指明的,比如說什么明器、邪物他膽子大的很,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別人覺得沾了血不能用的東西,自個收了轉(zhuǎn)頭倒賣,賺的是盆滿缽滿。” 三爺說到這,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顧祈霖,心說我道那小子怎么這么大膽,連邪器都敢收,感情是趕尸人起家。 顧祈霖眉頭一皺,語氣就冷了:“他倒賣明器?” 三爺擺擺手:“沒呢,他還挺忌諱的,挖是不敢挖,至多是有人找他出手他肯收下。不過這種收的不多,大多是死了主人的器物,比如早兩年那場京都情殺案,一對點翠金色孔雀簪染了主人的血,算是邪器,他就收這種,處理之后再倒賣,有賺頭,還只能他來賺。” 顧祈霖:“他倒賣明器!” “賺錢嘛,不寒磣?!?/br> 顧祈霖:“他倒賣明器!” “誒,你這小姑娘還救不救人了?”三爺急了。 顧祈霖一時沒說話,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就想起身走人了。 大師兄不做趕尸人就算了,還倒賣明器,好好一個大師兄下山跟人學(xué)壞了!簡直就是欺師滅祖!肆意妄為!沒皮沒臉!湮滅人性! 顧祈霖終于不說話了,三爺松了口氣,暗自抹了抹汗水,心說差些就感覺自己要沒了,這小姑娘的氣勢太嚇人了。 他也不敢再廢話了,迅速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給說了。 “繼續(xù)繼續(xù)。誒,他也是倒霉,最近收了一對娃娃,原主人是個從湘江出來的巫師,就是用來下巫術(shù)的。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送給一對小夫妻做新婚禮,沒三月就搞的人家破人亡,但那對娃娃是用玉做的,你師兄覺得有利可圖就著人買了下來。這剛運到京城,碰巧是遇見了今上出事,這不就湊巧了嘛!啪,人被抓了。 這事吧他也不好解釋,總不能把人家小夫妻的事給說出去,再加上他自己也不太干凈,倒賣這種事雖然是經(jīng)過原主人家同意了,但說出去就是個灰色地帶,講究就是一個民不報官不糾,這不就翻了船?” “但還沒有定罪。”顧祈霖睫羽微垂,如鴉羽一般黑密的睫羽遮掩眸中色彩。 她忽而抬眸,問:“若有人可以證明他只是在處理邪物,會犯什么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