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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沛兒深切感受到了被控制的恐懼,窒息與惡心的感覺如影隨形。 她渾身顫抖著,幾乎拿不住筷子。 面對爹娘殷勤貪婪的目光,于沛兒顫抖著手,眸子顫動著,嘴唇吐出的拒絕早已支離破碎,被濃郁的惡意碾碎在唇齒間。 她夾起一塊rou。 于娘的目光頓時急切起來,于爹目光灼灼,難得說幾句軟話。 “吃吧,沛兒,吃下去吧?!?/br> “吃啊,快吃啊……” “那么好的東西,你怎么不吃呢……” …… 二老的話語窸窸窣窣像是模糊不清的鬼語一般,喋喋不休的在耳邊響起,不斷煽動著她的行動。他們的影子被光拉的很長很長,投射在墻上如同山一般高,黑影綽綽成可怖的怪物。 覬覦的嬉笑在耳邊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猶如枷鎖一般,她如同困獸又如同魚rou,被鎖在著窄窄的凳子上。 “吃啊。” “吃??!” “快吃??!” 夾起菜,顫抖著手,張開嘴在如有實質(zhì)的期待下,將菜吞下。 咕嚕。 咽了下去。 呼—— 夜風(fēng)突然將蠟燭熄滅大半,模糊在黑暗中的二老勾起唇,猶如惡鬼般猙獰可怖。 第97章 判官筆·十四 “?。。?!” 隨著一塊又一塊的肌膚猶如墻皮一般斑駁落下, 屋里到處都是沖天的血氣,幽暗的燭在屋中艱難照明,朱家嫂子痛苦抓撓的模樣猶如厲鬼一般, 瘋狂的攻擊著靠近自己的人。 劇烈的痛苦使得她不斷抓撓自己的肌膚, 往往一手下去鮮血淋漓, 嬌嫩的肌膚支離破碎,潺潺鮮血如流水一般從傷口溢出。 大夫進(jìn)了屋內(nèi),才發(fā)現(xiàn)事情都嚴(yán)重性,焦急的從藥箱里掏出麻藥,顧不得什么只能先給她灌下。 但是渾身肌膚潰爛的狀態(tài)不是不能緩解的, 痛苦絲絲蔓蔓纏繞在身上,就連麻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顧祈霖翻遍藥箱, 從里面翻出一些安神止痛的藥物, 混合麻藥給灌下。 隨后她狠狠心, 用繩子把她四仰八叉捆住在床上四個角落, 總算止住了朱家嫂子瘋狂的動作。 或許是藥物逐漸發(fā)揮作用, 動靜逐漸小了一些。 顧祈霖將傷口上面的鮮血擦去,地下不是潰爛的鮮血, 而是兩層皮一起脫落后露出的肌理。 她根本想不到會是這個情況, 連忙讓開讓大夫去看。 仵作看這個慘像,目露憐憫,拉著顧祈霖到角落竊竊私語。 “這看上去,兩張皮已經(jīng)連成一體了,但為什么會突然脫落?” “沒有……”顧祈霖抿了下唇,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心里組織了許久, 才低聲開口:“應(yīng)該還沒有完全連在一起……可能只是一部分, 突然脫落可能是把皮蒙上去的時候做了什么。有沒有什么辦法?” 仵作搖搖頭:“若是兩張沒有連在一起的人皮讓我分開, 我自認(rèn)還是有這個手藝的,扒皮不在話下,若要讓我醫(yī)治可真是為難我了。” 顧祈霖沉默,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大夫身上。 大夫滿的手忙腳亂,知道這是一個已婚婦女,也有些尷尬。 “姑娘,你看這……” 朱家嫂子的衣服已經(jīng)滲出了鮮血,露在外面的肌膚也有了裂痕,很可能衣服地下的肌膚開始裂開,恐怕不得不脫去衣物。 顧祈霖沒有遲疑,抬手就去扒衣服。 朱家嫂子搖搖頭,含糊的喊:“別……不要……” 大夫也說:“我們這樣,她丈夫知道了,會嫌棄的?!?/br> “嫌棄什么?!”顧祈霖一直忍怒,可如今人命關(guān)天,還要糾結(jié)這些東西。 “世間女子楨潔最為重要,而嫁了人的女子若是因不潔被休棄……”大夫也比較猶豫,而且…他嘆了口氣:“最后一段時間,還是讓她整整齊齊的走吧。” 顧祈霖忍了忍,問:“你有沒有辦法救?” 大夫搖搖頭。 這怎么救?根本沒得救。 顧祈霖猛然起身,沖出了屋子。 為了方便,她面上即便是黑夜都要蒙著的黑紗被取下,一頭長發(fā)牢牢盤在頭頂,道袍的長袖用攀膊收起,露出細(xì)白的胳膊。 她直接沖到囚車前,雪白的肌膚比天上的月色還要白凈,細(xì)嫩的手拍在囚籠上:“到底要怎么把兩張皮給分開,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籠子里的郭屠夫早已半死不活,他嗬嗬笑著,聲音嘶?。骸芭?,我記得這家人,咳咳……” “她的丈夫嫌妻子不夠漂亮,讓我把一張美人皮披在她的身上,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披了上去。過了多久了,我算算……哦,一個多月了吧,為了把皮披上去,我用了什么……記不清了,哈哈哈哈……” 郭屠夫說話顛三倒四的,說來說去都說不到重點。 顧祈霖怒拍囚籠,只聽咔嚓一聲,囚籠上蜿蜒出一絲裂痕。那雙陰郁的眼,冷硬的像是在看死人。 “我只要救人的方法!” 郭屠夫看著那道裂痕很久,眼中并沒有懼怕之色:“沒有辦法,我當(dāng)初為了讓兩張皮貼合用了膠水,出自北州的膠水含有毒素,但意外的粘合,完美的猶如一體?!?/br> “你想救她?可惜了……”郭屠夫輕聲嘆息,眼中流露出些許不合時宜的埋怨,就像是長輩對自家犯錯的孩子,口吻親昵:“若你老老實實被我扒了皮,早在半個月前我就會為她換皮,她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