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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上?!?/br> 寧懷赟瞬時冷笑,他直接掀翻了這攤子,百枚銅錢嘩啦啦落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聲音。 他立在原地,氣質(zhì)又沉又冷,原先被收斂干凈屬于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傲慢與輕視流轉(zhuǎn)身側(cè)。 “誒呦呦,你這是做什么?”百曉生頓時急了,他連忙蹲下身去撿。 卻不想寧懷赟指著地上的銅錢跟旁邊的神婆說:“問同件事,答上來這錢就是你的。” 百曉生動作一頓。 神婆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掐指一算:“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承惠,一百文?!?/br> “算姻緣?!彼謥G了一塊碎銀到神婆的桌上。 神婆閉眼瞎說:“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去去,你這算什么都是這一句。”百曉生把一百枚銅板撿了起來,一股腦拍在神婆的桌上,嫌棄道。 他嫌棄完神婆,拿起桌上的碎銀用牙咬了下,真貨。 不由眉開眼笑,故作猶豫嘆息:“這泄露天機實乃大禍,可誰叫我心懷天下,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我來承擔(dān)這賺錢的危險,來為你解惑吧?!?/br> “你明日還是這個時候,到這里找我,是生是死我都能給你把消息帶來。” 寧懷赟自無不可,神婆默默收下一百文,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雖是找了百曉生,但寧懷赟也不會坐以待斃,他找過人后回去好生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蒙蒙亮便外出尋找顧祈霖的蹤跡。 顧祈霖也算是被他搞丟的,若是不找回來,他內(nèi)心難安。 然而終是一無所獲。 夜里百曉生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你要找的人,此刻恐怕正在衙門的地牢里?!?/br> “昨夜鬧了人命,衙門抓了一批人,其中有個姑娘同你描述的很像,據(jù)說沒有文書,不確定是不是趕尸人?!?/br> 聽到這,寧懷赟瞬時攥緊了拳頭,啞聲開口:“是了,是她,她的文書在我這!” 兩人的文書通常是在木箱里放著,被他背在身上,寧懷赟最擔(dān)心的事終究是發(fā)生了,他這兩日找不到人就猜測是否是牽扯進了命案里。 如今擔(dān)憂成真,他趕著霧色晨光,一大早就去敲了衙門的鼓。 他敲鼓進去,升堂面見官老爺,先是做了一個揖。 官老爺在臺上問:“你來此所為何事?” “秉老爺,我與師妹前日初到連云港,本想?yún)⒂^風(fēng)俗拜神,卻不想牽連命案之中,被拘了進獄。我們師兄妹二人不過初次前來,怎會做出如此歹事,還請官老爺明察!” 官老爺臉色一變,身邊的師爺把兩人的文書呈上來,前日又確實抓了個奇怪打扮的外地人,沒有文書。 但這事斷不可能承認,官老爺一拍驚堂木,呵斥:“大膽!你這是在說本官錯拘疑犯,好歹不分?” 當即就把寧懷赟趕了出去。 第31章 鬼市客·四 寧懷赟被趕了出來, 那師爺好心,特意與他說:“小兄弟,你還是先別想了, 這事官老爺心中有數(shù), 回家等消息去吧。” 等消息?寧懷赟嘴角泄出一絲冷笑, 他眸色深沉冷凝,流轉(zhuǎn)著冰冷的怒意。 “大人,我與師妹相依為命,斷不可能就此放棄,還望大人指點迷津?!彼柚渥拥恼谘诮o師爺塞了幾兩碎銀, 又俯首作揖,做足了謙卑的姿態(tài)。 師爺推脫不過, 掂量掂量銀子, 左右瞧四下無人, 搖了搖頭。 “你也是執(zhí)著, 罷了。我們老爺平素最愛瓷碗一類, 你或可去當鋪瞧瞧,說不準……” 師爺話點到為止, 收起了孝敬攏袖回去了。 寧懷赟心思一轉(zhuǎn), 當真往當鋪去了。 那當鋪今日有些熱鬧,來來往往進出的人不少,寧懷赟排了許久才進去。 方一進去,掌柜的掀了掀眼皮:“鬼市的東西凡鑒定收十文,死當免費,想空手套白狼的請慢走?!?/br> “我想買只瓷碗。”寧懷赟開口。 掌柜一聽不是來當東西的, 抬眸看他, 連神情都熱切了幾分。 “哎呦, 客人來的是時候,小店今日收了件越窯的瓷器,胎薄漆美,是百年前的物件了,很是不凡。” 掌柜小心翼翼的將一只柚白茶碗從紅木漆盒中拿出,這只茶碗胚薄精細,外表漆面平整完好,光澤通亮美觀。 寧懷赟仔細瞧了瞧,翻過茶碗看了底下的官印,確實是百年前的物件不假,官印清晰是用的西泠印泥,胎薄合規(guī),不似殘廢品。 他當即買下這只,不計較價格,花了近六百兩才買下。 掌柜頓時眉開眼笑,殷勤的為他裝好收進漆盒里,把贖回的當票遞給他。 寧懷赟一手接過,狀似無意道:“掌柜的,這這么多人,都是鬼市來當東西的嗎?” “可不是嘛,多的是來鬼市淘金的,看了一天也不見什么好東西,也不想想人家真有好東西能放到鬼市去賣?”掌柜不屑撇嘴,見寧懷赟感興趣,便道:“公子若是想去見識見識,可以在寅時去先前迎神的地方,買了什么可以到我這兒鑒定,我們還能順便給你收了。” 寧懷赟唇微挑,“那感情好,我今日便去瞧瞧?!?/br> “好嘞?!?/br> 寧懷赟抱著紅木盒子從當鋪出來,看已是午時,特意尋了間小鋪用了膳,蹲守到衙門上班的時刻,又去敲了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