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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治療花柳的藥。 思及這些,顧祈霖閉了閉眼,在寧懷赟疑問聲中面色如常的抬步邁進屋子。 · 又是黃昏時分。 黃昏臨近夜幕,天邊的云彩都沾染上醺紅,將湛藍排擠到角落,逐漸蔓延擴張領地。 家丁小哥照例與送菜的農戶核對東西,手中拿著賬本翻閱,照例核對完之后交付菜錢。 正忙碌著,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 他抬頭看去,就見昨天那位好心的客人站在不遠處,手中提著東西,正朝他招手。 小哥一時摸不著頭腦,同旁邊人交代一聲,跑過去恭敬詢問:“客人,您是有什么事?” 來者正是寧懷赟,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壇,語氣溫和:“昨日不是約好下次一起喝酒嗎?走,一起去喝酒?” 小哥“啊”了一聲,原以為不過是貴人的興起之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不免感動,“客人您真是太客氣了!” “哈哈哈,你還在做事吧?如果被訓斥了,跟他們說是和我出去的,別為難了你?!?/br> 寧懷赟此話一出,更是令小哥感動的五體投地。 當即交代完就收拾自己和寧懷赟喝酒去了。 酒過三巡,寧懷赟眼見小哥半醉迷離,手中把玩著酒杯,漂亮的眼暗藏探尋。 “小哥近日可曾見過你們大少爺?” “大、大少爺?”小哥磕巴一下,醉醺醺的搖頭。 “沒呢,沒呢,廚房都不做大少爺?shù)牟肆??!?/br> “哦?怎么說?!睂帒掩S挑眉。 “隔,大少爺前些日子病了,廚房里做了好一陣清淡的,突然就、就不讓做了,嗝……” “管家說,說大少爺出去修養(yǎng),就就沒做了?!?/br> 寧懷赟連忙追問,又怕他醉的厲害,往他酒杯里倒了白水醒酒。 “病了?什么???” 小哥搖搖頭,擺擺手表示不能再喝了,一連打了幾個酒嗝。 “我們這外院的下人哪里知道,只知道來了不少大夫,后來就不來了?!?/br> “然后少爺就外出修養(yǎng)了?!?/br> “什么時候的事?我想想,也不久,就你們來的前四五天少爺就不在府里了?!?/br> 小哥磕磕絆絆的說完話,仰頭把杯中水給喝了,砸吧砸吧嘴。 “這咋沒味道啊?!?/br> 寧懷赟給他倒了杯水,思及小哥的話,眸色漸深。 “那你們大少爺長什么樣?有什么特征沒?” 小哥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吃人嘴短,真想了想。 “我也沒怎么見過少爺,只遠遠的瞧見過幾面,少爺與老爺生的像,要說什么特征,去年少爺尋樂子右胳膊上給姑娘劃了一道,噥,在這里,流了好些血呢?!?/br> “城里好些人都知道?!?/br> 小哥在胳膊上比劃了一下位置。 寧懷赟未想能問出意外之喜,挑眉含笑,見小哥暈暈乎乎又給他倒了兩杯清酒。 “來來,喝?!?/br> “好好好,客人也喝。” 小哥被他勸著,舉杯喝了兩輪,撲通倒在桌子上。 寧懷赟盈眸瞧著,嘴角的笑始終如一,一雙眉目鎮(zhèn)定寡情,不似他口中親和。 這酒喝過一輪,寧懷赟結了賬把小哥送回府上,自己提著一包燒雞悠閑的回了院子。 屋子里顧祈霖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他回來了也埋頭不理,專心把能用的藥物拿出規(guī)整好。 “顧姑娘吃了嗎?”寧懷赟倚門問了一句。 不等顧祈霖回答,他提著油紙包坐進房間里展開,露出里面噴香的燒雞。 “噥,給你帶的,嘗一嘗?” 他酒意微醺,撐著下顎面帶笑意的與顧祈霖對視,一雙多情眸中笑意嫣然,緋紅的色彩沾染上眼尾,上挑出魅惑的弧度。 他骨相至美,總是笑盈盈的與人對視,瞧著很好說話,只是一張嘴偶爾的伶牙俐齒也能把人氣個半死。 “……問出了什么?”黑紗下的唇微微抿起,顧祈霖低聲開口,配合著在桌前坐下。 她輕紗微撩,露出半張美人面,只能瞧見那素手執(zhí)筷,將附上油脂的雞rou送入口中。 她初下山不久,慣是沒怎么寬待自己,跟著寧懷赟倒是吃了不少好東西。 寧懷赟撐著頭笑而不語。 “今夜我與顧姑娘一同做事如何?”他主動提及,笑意嫣然。 卻叫顧祈霖抬眸凝視許久,半晌才垂眸答應。 “折點元寶燒了。” 她指了指窗臺上的竹籃。 每回她做事都要折些元寶沾上漿糊燒給尸主,她行的到底是褻瀆尸主的行徑,難免要塞些銀錢買人口舌。 說到底還是要拿漿糊堵尸主的口,免得在下面告了陰狀。 一到時辰,各自提著竹籃進了靈堂。 這靈堂每日進來都有變化,好似他們睡覺時有人進進出出布置。 角落里的紙人多了不少,除卻原先的童男童女紙人,還多了一些穿著紅衣帶著紅花的紙人,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處,夜里瞧見那直勾勾的眼盯著你,難免頭皮發(fā)麻。 還有那喪幡,原先層層疊疊的掛在頭上,而今換上不少招魂幡,懸掛在頭頂,遠遠望去像是倒吊在房梁的白衣女鬼,隨著風吹過飄飄忽忽晃動。 顧祈霖進來前比前幾次還要規(guī)矩,特意在門口點了香,插在石階前的縫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