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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書都是一人一份,丟失想要補辦會非常麻煩。而來往各處,文書是最重要的東西。 顧祈霖沐浴用膳之后躺在被褥中,雙手交疊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放在胸前,黑色的頭紗蒙著面,若非胸前起伏定然十分詭異。 她眸子緊閉,語句簡略:“沒帶走,可以用?!?/br> “你是說你師兄下山沒帶走?” 見那黑紗擺動似有人點頭,寧懷赟摸著下巴面露思索。 “你師兄下山的時候,是不是三年前?!?/br> 三年前叛亂方歇,唯有那個時候四處混亂,可以不要文書四處奔走。而那時,也是趕尸人活躍的時候。 戰(zhàn)爭、混亂,是導致趕尸人集體出沒的主要原因。 他們行走在黑暗中,將已故之人的尸體送回故鄉(xiāng),魂歸故土。 他們離群索居,被人避之不及,是士農工商四階之外最底層也最神秘的存在。 也是他偽裝自己最好的選擇。 寧懷赟將那份文書收好,爬上床準備休息。 臨睡前他偏頭看了看旁邊的顧祈霖,小姑娘始終被黑紗遮掩著面容,叫人看不清情緒。 咚咚—— 伴隨吱呀一聲,敲門聲悄然隱去。 昏暗的夜幕在無知無覺中悄然落下,點點繁星點綴空中,悠遠的月高懸于天,四處靜謐無聲,唯有夜風吹拂過枝葉的聲音清晰可聞。 “聽說這里有趕尸人居住,請問是住在這里嗎?” 看著對面瘦小安靜的少女,身著灰色長袍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語氣冷硬:“我家老爺有事要請一位趕尸人過去?!?/br> 一片靜默。 叮當—— 鈴鐺被風吹響,少女立在原地不言不語,沒有任何反應。 “姑娘?”管家再次開口詢問。 顧祈霖沉默不語,落在門上的指局促的收緊。 寧懷赟聽到動靜,披上衣服走出來瞧這局面,抱臂靠在一旁,隱沒在紗簾下的面容模糊不清。 “你們老爺是誰,有何事不妨先說說看?” “自然是有要事委托。”管家有些不悅,看了看兩人,問寧懷赟:“不知您是否有時間?” 這是把他當趕尸人了,寧懷赟饒有興趣的挑眉,“說來聽聽。” “這……這主家的事我們也不好說,還是要您上門,與我們老爺親自談。”管家有些猶豫,隨后側身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我們府上的馬車已經在外等候,請?!?/br> “要去嗎?”寧懷赟偏頭低聲問了一句 顧祈霖茫然的搖搖頭,這人來了也不說事,她又不認識他自然不想去。 “那便不去吧?!?/br> 寧懷赟有了主意,立刻就要關門。 管家一看頓時急了,急聲道:“是好事,是好事,是賺錢的好事?!?/br> “我們老爺是請您過去談生意的。知道您們不在白日出門,特意尋了晚上來請,還請給個面子?!?/br> 寧懷赟聞言動作一頓,下意識的看了眼顧祈霖。 他自然不會把小姑娘的生意拒之門外,聞言退后一步,指了指她:“噥,和她說去?!?/br> 管家頓時明白誰才是主事的,連忙調轉視線急聲道:“我們老爺真有急事,還請您去一趟,報酬絕不少您的嗎?” 寧懷赟也問:“去嗎?” “……可?!?/br> “誒誒,您請您請?!?/br> 管家麻利的請兩位上門,見兩人東西沒拿又請他們帶上東西,顯然是要留他們居住。 顧祈霖沉默的收拾好坐進馬車里,指尖揪著衣角不放,本能的抗拒管家的熱情。 寧懷赟倒是適應良好,還與管家聊起了天,斷斷續(xù)續(xù)的聊天聲讓顧祈霖默默坐遠了一些,縮在角落不愿靠近。 “兩位請……” 管家?guī)е麄円宦返搅艘粦艉勒?,那宅子外掛著葉府的牌匾,屋檐上掛著紅彤彤的燈籠,有人提著燈籠正焦急的來回踱步。 見了幾人過來,連忙提著燈籠迎了上來。 “你們可來了,老爺在里面等著呢!” 寧懷赟腳步一頓,遲了一步,目光在屋外的紅燈綢緞上一掃而過。 “這府上瞧著是要做喜事,小哥怎么提著白燈籠呢?!彼麪钏茻o意,笑盈盈的開口。 顧祈霖腳步一頓也注意到了家丁手中的燈籠,與尋常糊的泛黃紙燈籠不同,家丁手上提的似喪葬用的純白燈籠,上面沒有字跡,里面籠著白燭。 而這屋外瞧著,葉府張燈結彩、紅綢花燈,瞧著也不像是死人的樣子。 “你提這燈籠做什么,還不快熄了。”管家臉色瞬變,連忙呵斥家丁,轉頭對著兩人賠笑。 “下人不懂事,勿怪勿怪?!?/br> 這反應…… 寧懷赟饒有興趣的摩挲指尖,他不置可否,沒有深究此事。 倒是管家嚇出一身冷汗,忙請兩人進去。 這一進去,兩人敏銳感覺到氣氛不對。比起外表光鮮亮麗,內里空洞沉默,冰冷的寂寥在內里蔓延,沉悶、枯寂。 看似燈火通明的宅子,寂靜的令人心底發(fā)涼。 “兩位總算來了,早聽聞鶴岷山上住了位師傅,我正要派人去請正巧你們就來了。” 燈火輝煌處走來一位錦衣中年人,挺著大肚子,面色笑瞇瞇的,說話總是帶著油腔滑調。 葉老爺拱手問禮之后,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