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劍在一起了 第190節(jié)
時至黃昏將要落幕之際,少年才道:“傅師兄,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了。” 傅知遇聽見這話,伸手將弟子名冊拿過來,挨個翻過一遍,最后指著名冊上唯一一個沒有被劃去的名字,出聲問道:“霍祈是誰?” 少年乖巧答道:“傅師兄,霍祈是我啊?!?/br> 名冊上所寫,霍祈入星宿閣不足半年,算起來正是五州盛會之前,星宿閣招新的弟子,就連拜師之禮都還沒行過。 傅知遇思及此,抬手從旁側(cè)取了一份靈石過來,交給霍祈,道:“好了,這是你的靈石?!?/br> 說罷,他抬手劃去弟子名冊上最后一人的名字。 霍祈拿著那靈石,卻是可憐兮兮地問道:“傅師兄,我能跟著你嗎?” “我現(xiàn)在只是一名散修。”傅知遇搖搖頭,拒絕道,“你才入星宿閣不久,此時還來得及轉(zhuǎn)拜其他宗門?!?/br> 霍祈繼續(xù)可憐出聲:“可是……可是我來星宿閣,就是一心向往醫(yī)道的,我立志從醫(yī)道,治病救人,匡扶正義?!?/br> “但是,我什么都還沒有學到,我可以跟在你身邊多學學醫(yī)術(shù)嗎?” “傅師兄,你是星辰大長老唯一親傳弟子,星辰大長老天賦異稟,年少成名,于醫(yī)道有極深的造詣,你一定繼承了他的衣缽?!?/br> 傅知遇聞言,仍是拒絕。 他起身,與另外一邊的姜逸塵拱手告辭,然后才朝城中走去。 傅知遇原本以為那少年會自覺放棄,不再堅持此事。哪曉得他一直走到城中,霍祈都一直跟在他身后,委屈巴巴的樣子,像極了被拋棄的小狗狗…… 也不對,像極了張揚肆意的小鳳凰,一朝受挫,被雨淋得濕噠噠的,笑嘻嘻的神色都沒了,只剩下委屈與可憐。 傅知遇思索片刻,又折轉(zhuǎn)回去,出聲道:“你起來?!?/br> “我不起來,我一心求醫(yī)問道,可是……” 少年小聲道:“可是沒人要收我……” 霍祈話音未落,周遭靈氣忽地聚集于他周身?!稗Z”的一聲,他周身氣息由原來的筑基初期,轉(zhuǎn)瞬騰掠至了筑基中期。 傅知遇怔愣瞬息,與尚且茫然的少年對視一眼。 霍祈無辜地出聲說:“傅師兄,我進階了唉?!?/br> 傅知遇無奈道:“你起來?!?/br> “我不起來?!被羝頁u頭道。 “起來。”傅知遇道,“我答應(yīng)你了?!?/br> “我不……” 霍祈話音一頓,當即就站了起來,道:“傅師兄,你真是個好人?!?/br> 傅知遇轉(zhuǎn)身朝客棧走去。 霍祈快步跟過去,開心道:“傅師兄,其實你可以開一個醫(yī)館,為了紀念星辰大長老,我們可以把醫(yī)館叫做星辰坊?!?/br> 傅知遇不應(yīng)聲,霍祈便繼續(xù)說道:“或者叫做星辰樓?星辰宗?星辰世家?” 傅知遇被這少年說得煩了,出聲提醒道:“我們就兩個人,叫什么星辰宗啊?宗門勢力至少得一位渡劫期修士才行。” 少年被說了,也沒有不開心,只道:“傅師兄,我覺得你再過一百年,一定能夠到渡劫期的。” “到時候,你就是開宗立派第一人?!?/br> “那你呢?” “我啊,我就勉勉強強當一個開宗立派第二人好了,第一人給你當?!?/br> 傅知遇評價道:“想太多?!?/br> …… 入夜之后,亦在同一座城池之中另外一家客棧的姜逸塵,時隔兩個月,終于再次祭血,準備聯(lián)系大祭司。 他抬手以利刃割破手腕,放血于面前的小型祭臺之上。 須臾,小型祭臺被鮮血浸染過后,驀然泛起幽幽光澤,轉(zhuǎn)瞬便有黑霧溢散而出。 姜逸塵神色恭敬地出聲喊道:“大祭司?” 黑霧之中,并未有人應(yīng)答之聲。 于是,姜逸塵猶豫過后,再度開口道:“大祭司?” 黑霧深處,仍舊未像從前那般有人應(yīng)答。 他被拋棄了嗎? 正當姜逸塵思索之時,周遭虛空隱約泛起波動,有人隱匿身影,緩步踏出,出手卻是毫不留情,朝著姜逸塵而去。 “錚!” 與此同時,劍域豁然降臨此地,將一切虛空轉(zhuǎn)瞬遏制! 姜逸塵手腕鮮血未絕,與手執(zhí)長劍之人打了個照面,他臉色驀然便得蒼白。 劍宗宗主出劍,將虛空之中隱匿身影那人給打了出來。 姜逸塵轉(zhuǎn)眸望去,神色巨變之下,暗自咬牙。 他認得出隱匿這人的神秘手段,是蒼瀾神殿殿主。所以……他已然無用,要被大祭司一脈給拋棄了嗎? 那人見虛空之中仍有埋伏,二話不說,驀然抽離身形而去。 劍宗宗主抬手出劍,掠進虛空,追了過去。 只留姜逸塵一人在房間內(nèi)。 他思索良久,握緊手中利刃,抬手朝自己脖頸抹去—— “錚!” 一式劍意清絕,于剎那之間把姜逸塵手中利刃擊飛出去。 姜逸塵手中脫力,轉(zhuǎn)眸望去,看向來人,不由得苦笑一聲,低聲道:“怎么又是你?” 齊眠玉持劍而來,一襲雪衣清寒出塵,平靜出聲:“你知道剛才要殺你那人的身份。” “我說我不知道……”姜逸塵應(yīng)聲,“你信嗎?” “不信?!?/br> “那就對了。”姜逸塵輕聲低喃過后,又開口詢問道,“齊道友,你知道多少?” 齊眠玉并未出聲,手中長劍橫斜而來,落于姜逸塵脖頸之上。 “要殺我的人,是大祭司一脈的人?!?/br> 旋即,姜逸塵坦然道:“我也是大祭司一脈的人,是大祭司派人讓我埋伏于星宿閣中,伺機而動?!?/br> “其實……大祭司并不想殺盛長寧,否則也不會在那一日讓我在你們問診路上,向你們透露一些情況了。” 姜逸塵斷斷續(xù)續(xù)地出聲,又看向齊眠玉,出聲問道:“齊道友,你來此是想知道大祭司究竟是誰的嗎?” “我可以告訴你。” 齊眠玉聞言,垂眸看向姜逸塵。 姜逸塵苦笑道:“我為大祭司賣命,可是大祭司卻派人來殺我,我不愿再聽命于他,只求事后齊道友能饒我一命,可好?” 齊眠玉安安靜靜地盯著姜逸塵。 那一日,在星宿閣主殿之中,姜逸塵分明說過自己并不知道大祭司的真實身份。 而且…… “好?!?/br> 齊眠玉冷淡地應(yīng)了一聲,將長劍收了回來。 姜逸塵見狀,緩慢站起身形來,抬手捂住了自己手腕上流血不止的傷口。 他輕聲開口道:“我聽命于大祭司,是在數(shù)年之前,那時候我已經(jīng)是星宿閣的弟子了?!?/br> “有一日,大祭司找上我,說要我成為他在星宿閣的探子。其實,那時候我并未看清大祭司的面容,是后來有一次,我悄悄跟上去,然后看見有人稱大祭司為……” 姜逸塵輕垂著眸光,話語微微一頓。 齊眠玉抬眸盯著他,出聲道:“叫他什么?” “叫他……”姜逸塵話語再次一頓,唇角微動,卻似無法說出那個稱呼般,他抬手道,“我可以寫下來?!?/br> 說罷,他轉(zhuǎn)身去往案桌前。 齊眠玉并未出手阻攔。 姜逸塵提筆蘸墨,于雪白紙頁上寫下幾個字,隨后又將其遞了過來。 齊眠玉抬手接過那一頁,展開來看。 正于此時,原本已經(jīng)準備束手就擒之人,驀然出手,將一身靈力匯聚于一處,轟然而出。 靈威隨之而激蕩開來—— “嗡……” 姜逸塵面上已存自爆必死之意,眸中掠出無盡瘋狂,儼然與齊眠玉那日所見的秦懷景一般無二。 他已經(jīng)做好自毀的準備,卻在下一瞬面露驚愕之色。 屋內(nèi)原本洶涌肆虐的靈氣,于劍域降臨時,便驀然凝滯。就連虛空波動,都為之而停了下來。 姜逸塵周身已成毀滅之勢,卻因為齊眠玉抬手而來的一劍,其威勢瞬間化作虛無! 齊眠玉冷漠道:“你騙人?!?/br> …… 另外一邊,蒼瀾神殿殿主自虛空之中逃脫出去,此前被劍宗宗主刺來一式凌厲劍意,鮮血濺灑開來,浸濕了他的一襲墨袍。 他從北州而逃,先是繞去東州,時至徹底甩掉劍宗宗主之后,才抬手撕裂虛空,回到了蒼瀾神殿。 殿中空曠而幽寂。 蒼瀾神殿殿主踏入殿中之時,自最前方第次亮起燈火。 而在其源頭,有一人迎向主殿而站,他出聲道:“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