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215節(jié)
“jiejie,姐夫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我怎么知道?!?/br> 楚熹看著楚茂和,略有些嫌棄:“去洗個澡,換身衣裳,臟死了?!?/br> 楚茂和很委屈。 他知道今晚要有大動作,早早地藏進(jìn)隊(duì)伍里,只等殺進(jìn)城中大顯神威,不承想被廖三一眼認(rèn)出,拎雞崽子似的把他拎到馬上。他本來還挺高興,以為廖三愿意帶著了他,可廖三卻無情的將他丟到楚熹腳底下,叫他插翅也難逃。 “我不去,姐夫說讓我保護(hù)你?!?/br> “我用你保護(hù)。”楚熹這“白臉”是要唱到底的,對楚茂和從來不假辭色:“我告訴你,回了安陽,立馬給我成婚,多大的人了,別老把自己當(dāng)成小孩,做事情顧前不顧后!” 楚茂和忙說:“別!沐浴更衣!我這就去!” 楚熹止不住的牙根癢癢,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滾蛋!” …… 雨幕漫天,雷電滾滾,街上空無一人。 事先探聽到消息的權(quán)貴們早已躲進(jìn)高墻之內(nèi),而百姓似乎也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殺機(jī),熄盡燭燈,門戶緊閉。 不夜城陷入一片冰冷的寂靜中。 忽然!冗長的鐘響撕開了風(fēng)雨!隨之而來的是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與響徹云霄的殺聲! 滿城兵甲!刀劍揮舞! “咚——”“咚——”“咚——” 瑜王府那兩扇朱紅大門被不斷撞擊,黃銅門環(huán)瑟瑟顫抖,門內(nèi)數(shù)不清的侍衛(wèi)正嚴(yán)陣以待。 “王爺!后街謝燕平的人圍上來了!” “殺出去!” 謝燕平一露面,瑜王便曉得是周文帝與薛進(jìn)聯(lián)起手來對付他,霎時間紅了眼:“召集兵馬!殺入皇城!” 瑜王手下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孬種,何況生死攸關(guān)之際,一個個豁出性命,在瑜王的帶領(lǐng)下殺出重圍,奔向那座巍峨高聳的帝都皇城。 薛進(jìn)狡詐多端,手下有廖三仇陽兩員大將,更有火銃傍身,瑜王大軍未至,不敢與之抗衡,也禁不起這前狼后虎的局勢,只好選擇逐個擊破,先拿下周文帝。 關(guān)鍵是!太子賀元!他那最為聰慧的兒子還在宮中! 瑜王與兩軍在城中巷里周旋之際,偌大的皇城卻是一片寂然。 惠娘誕下皇子不久,睡了兩個時辰,喝下一碗?yún)?,方才有了些力氣,她正了正抹額,柔聲吩咐宮婢:“宣兒呢,去將宣兒抱來。” “小皇子在乳母那睡著,這會下著雨,驚醒了恐會著涼?!?/br> 惠娘懷著太子時,日日提心吊膽,只怕太子模樣像瑜王,讓周文帝察覺端倪,太子生下來,她簡直不敢去看,甚至暗暗地盼著,那小猴子般的男孩能一出生便夭折。 可賀元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長大了,樣貌那么像她,性情那么乖巧聰慧。 惠娘每每見到賀元,既愛又怕,總是無盡的糾結(jié),攢下一腔慈母之心,都留給了賀宣,她真想一睜眼就看到賀宣。 只是,著涼就不好了。 “陛下在何處?” “陛下……”宮婢垂著頭,想一想才說道:“陛下今日有要事,交代過不許驚擾娘娘?!?/br> 惠娘蹙眉,掙扎著坐起身:“快,叫劉贛來見本宮?!?/br> 劉贛是一名宦官,掌內(nèi)侍宮婢刑罰處斷,可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丑陋的閹人,亦是周文帝的心腹,皇族的鷹犬,手下有一批武功高強(qiáng)的死士。 “娘娘?!?/br> “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劉贛違抗圣意,一五一十的將今日亂局稟明惠娘。 不知為何,惠娘心中隱隱不安。 瑜王調(diào)兵來朝之事,她三日前便以知曉。瑜王只道大軍入城之時,讓她在宮中殺掉周文帝,嫁禍給薛進(jìn)和楚熹,然后把江南王弒君謀逆的消息傳到宮外。 可如今的惠皇貴妃,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惠娘。 她恨瑜王一直用太子的身世要挾她,她恨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她要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所以,知道她那些腌臜過往的人必須死!包括瑜王! 故惠娘為周文帝獻(xiàn)計(jì),讓他假意與薛進(jìn)談判,聯(lián)合薛進(jìn)殺掉瑜王等人,待薛軍兵疲馬倦,再隨便冠上一個逼宮造反之名,生擒那夫妻二人,幽禁至蟒山大牢,即可從此穩(wěn)坐天下之主。 計(jì)劃實(shí)施的很順利,薛進(jìn)當(dāng)真親自率兵來了帝都城,只等瑜王一死,他便插翅難逃。 只是…… 惠娘輕撫胸口,覺得心跳得十分厲害,那股不安愈發(fā)強(qiáng)烈。 為何宮里這般安靜? 她的宮室內(nèi)外,竟只有幾個婢子。 此番謀劃,并非十拿九穩(wěn),瑜王意識到自己糟了算計(jì),興許會率兵殺入皇宮…… 不對! “元兒,太子呢!”惠娘的聲音近乎尖銳,她睜大雙目對宮婢道:“去把太子帶來!” 宮婢匆匆跑出殿中,沒一會的功夫,回來了,低聲說:“娘娘不必?fù)?dān)憂,太子與陛下在一處,奴婢聽那些禁軍說,瑜王率兵往皇城這邊來了,陛下為保太子周全,這才命人將太子抱去?!?/br> 惠娘聞言,渾身力氣被抽干了似的倒在了床榻上。 “娘娘……”劉贛不禁上前一步:“娘娘剛誕下龍子,要珍重鳳體才是?!?/br> 龍子。 她還有宣兒。 惠娘緊緊抿著唇,對劉贛道:“去把宣兒抱來,還有,還有……” 劉贛雙膝跪地,那雙細(xì)長的吊梢眼緊閉著,仿佛下了決心:“娘娘盡管吩咐,奴婢萬死不辭?!?/br> “林苑……”惠娘嗓子干澀,眼神卻無比狠厲:“不惜一切代價(jià),生擒楚熹,之后不要回宮,躲起來等本宮的消息?!?/br> “是?!?/br> 劉贛領(lǐng)命,起身,正欲離去。 惠娘忽然叫住他:“劉贛,我這條命,就交在你手里了?!?/br> 劉贛沒有轉(zhuǎn)身,他知道惠娘向來不喜他這張臉:“娘娘放心,奴婢定不負(fù)所托?!?/br> 夤夜時分,瑜王率僅剩的一萬五千兵馬殺入宮闈。 周文帝牽著賀元的手,立身大殿之上,眉宇舒展,笑得那般輕松。 瑜王提著刀,緩緩逼近。 此時此刻,他還有什么想不明白。 “好??!”大雨傾盆,瑜王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難為你臥薪嘗膽這么多年!是本王看錯了你!” 周文帝屹然不動,只遙遙望著瑜王。 他不說話,瑜王的心漸漸沉到底,終于揚(yáng)聲怒道:“你身為大周朝天子!竟勾結(jié)西北反賊自誅其族!你怎對得起□□打下的江山!” “自誅其族?”周文帝不由冷笑:“凡是姓賀,便是皇族中人嗎,賀淳,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區(qū)區(qū)藩王之后,竟敢妄想皇位。” 話罷,他蹲下身,雙手搭上太子的肩膀,輕聲說道:“元兒,過去,告訴皇叔公,謀逆之罪應(yīng)當(dāng)是何下場。” “父皇……” “你怕?” 賀元搖搖頭,握緊手掌,緩緩地轉(zhuǎn)過身,走進(jìn)雨幕之中,頃刻之間便被從頭到腳淋濕淋透。 高貴的太子,有帝王的偏愛、有母妃的呵護(hù)、有皇叔父的疼寵,何曾這般狼狽。那不滿五歲的孩童,在重兵圍繞之下,簡直像一只小貓,瑟瑟地顫抖,離瑜王越來越近。 瑜王瞪大眼睛,只見周文帝漫不經(jīng)心的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弓箭,將箭鋒對準(zhǔn)了賀元。 “不……不……” 瑜王喃喃地向前兩步,突然邁開腿,飛快朝前奔去。 可他怎能快的過離弦之箭。 “咻——” 一聲抽柳般的蕭響,長箭穿胸而過,年幼的孩童面露驚恐,還透著一絲困惑,軟軟地癱倒在地,就這樣氣絕身亡。 鮮血流淌,很快被雨水稀釋。 空曠的廣場,只剩瑜王凄厲的呼喊:“元兒!”他抱著尚有余溫的小小尸首,仰起頭來盯著高階之上的周文帝,紅著眼睛,幾乎從喉嚨里擠出那個字:“殺!” 周文帝望著滾滾而來的兩軍將士,輕笑著道:“別急,朕這就送你們?nèi)ラ惲_殿團(tuán)聚?!?/br> 作者有話說: 本來打算這段全部寫完再更新的,可我太困了嗚嗚嗚(下一章晚上十二點(diǎn)前更新) 第168章 寅時三刻了,再過一刻鐘,便是卯初。 楚熹輾轉(zhuǎn)反側(cè),實(shí)在睡不著,干脆起身到屋外透透氣。 雨下了一夜,仍然不見小,噼噼啪啪的打在屋檐上,庭院積水已有一尺之深,在昏暗的燭光下簡直像一潭湖水。 楚茂和抱著劍坐在廊下,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楚熹走過去,他抬頭:“姐,怎么還沒睡?” “你坐在這干嘛?” “保護(hù)你啊!” 雖然總看不慣楚茂和,但他這份心意還是讓楚熹很感動的,聲音放柔了一些:“天都快亮了,回去睡吧。我叫冬兒給你煮的姜湯喝了沒?” “喝了!”楚茂和沒有半點(diǎn)要回去的意思:“姐,你說,眼下帝都是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