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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雄入贅后 第211節(jié)

    謝燕平握緊手掌,緩緩走到楚熹跟前。

    楚熹張著嘴巴,伸著舌頭,一雙大眼睛緊盯著正上方。

    “你在,做什么?”

    “我好渴啊,下雨了……怎么接不?。 ?/br>
    哪怕明知遭人陷害,見楚熹氣急敗壞的在塌上打滾,謝燕平仍是不禁彎起嘴角:“哪來的雨?”

    “謝燕平?!背渚拐J出他:“我要喝水!渴死了!”

    房內(nèi)茶水齊備,謝燕平倒了一碗遞過來,可楚熹卻不喝,氣惱惱地問:“你給我一個饅頭做什么?”

    “這是水啊?!?/br>
    “什么呀,我又不瞎……”

    謝燕平身體里漸漸涌出一股熱氣,他很清楚,幕后之人也在他的酒菜里下了藥。

    可燥熱難耐不假,卻不至于似楚熹這般胡言亂語。

    “你是不是,吃了毒菇?”

    “唔……我熱死了……”

    謝燕平坐到塌旁,將楚熹攬到懷中,碗沿貼著她的唇邊,她便憑借著本能開始小口吞咽。

    一碗水喝光,謝燕平欲起身再去倒,可楚熹卻緊緊抓著他不放,似小獸一般用臉頰蹭著他的脖頸。

    “楚熹。”

    “媽的……”

    謝燕平輕笑一聲,將她按在塌上,即便動作粗魯強硬,聲音卻依舊的溫柔:“多喝些水,吐出來就沒事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我準備把宮宴寫完再更新

    第164章

    楚熹前去內(nèi)殿更衣,已然有兩刻鐘之久。

    謝燕平也不在寶寧殿上。

    這兩人不僅是舊相識,還有過婚約,此刻一齊離開,多半是在暗地里私會。

    不愧為色膽包天楚霸王,前腳剛勾搭上周文帝,后腳就要和謝燕平舊情復燃,看這架勢,難不成……要與薛進拆伙,向朝廷倒戈?

    無數(shù)雙眼睛悄悄打量著薛進,只見他眉頭越皺越深,滿臉難以掩飾的憤懣,更篤定這夫妻二人的感情并非傳聞中那般固若金湯,定是存在不少嫌隙。

    既有嫌隙,便有可趁之機。

    一時間殿上眾人心中都生出幾番權衡。

    而這正是薛進想要的結(jié)果。

    如今十方會在江北的勢力不容小覷,其首領一心挑起事端,意圖沂江兩岸再度開戰(zhàn),好趁亂從中謀得利益,可朝廷各個黨派皆對十方會恨得牙根癢癢,倘若楚熹薛進夫妻齊心,那任憑十方會上躥下跳,也不過做無用功。

    楚熹和薛進之間有嫌隙,局勢便有所不同了。

    楚熹向朝廷倒戈,于朝廷而言是如虎添翼,毫不夸大的說,一旦夫妻倆撕破臉,江北吞并江南指日可待,屆時十方會只有被趕盡殺絕的份兒。

    十方會費勁千辛萬苦才走到這一步,怎能坐以待斃,定要設法與薛進結(jié)盟,共同對抗朝廷。

    薛進只需拋出魚餌,靜靜等待十方會咬鉤,埋下棋子,打入內(nèi)部,便可輕易取得這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民間組織。

    雖然,這是薛進想要的結(jié)果,但他臉上的憤懣和心里的焦灼絲毫不做假。

    當年在沂都發(fā)生的那些事,謝燕平記憶猶新,他又如何能忘。

    陸廣寧設宴壓驚,亦如今日情景,他眼看著楚熹和謝燕平坐在一處,像對無憂無慮的小夫妻,心口就仿佛被一只手擰緊了,叫他疼的透不過氣來,而后,他便以楚熹送他的定情信物為誘餌,將楚熹引誘至無人之處,那般刻意的挑逗。

    即便楚熹和謝燕平已有婚約在身,也經(jīng)不起他的勾引,口口聲聲說什么“能博你一笑,傷他心又何妨呢”,然后笑瞇瞇的湊上來吻他。

    這件事,謝燕平是知道的。

    以己度人,薛進理所當然的認為,謝燕平一定懷恨在心,逮到機會一定要報復他。

    楚熹……

    多年夫妻,薛進知道楚熹沒有很了不起的定力,尤其是喝醉酒后,如果謝燕平使上些手段,難保楚熹不會順水推舟。

    摸兩下,親一口,楚熹只會覺得謝燕平吃虧,自己占了大便宜。

    薛進越想越坐不住,他豁然起身,也不與周文帝知會一聲,便自顧自朝著內(nèi)殿走去。

    惠娘心里估摸著,這會楚熹和謝燕平應當已經(jīng)滾作一團,顛鸞倒鳳,不分你我,不禁抿唇微笑,也跟著站起身,對周文帝道:“臣妾去更衣。”

    下方的瑜王暗暗蹙眉,意識到他的計劃出了差錯,可眼下,再大的變故也是覆水難收了。

    宮婢正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的動靜,忽見薛進大步流星的從遠處走來,忙拉開門栓,垂首站定,流露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奴婢見過王爺……”

    “楚城主呢?!?/br>
    “在,在里面……”

    薛進一眼看穿她的裝腔作勢,不自覺攥緊了手掌。

    楚熹在里面,謝燕平必定也在里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就罷了,何故關起門來。

    薛進的手無端發(fā)抖,竟有些不敢去推開那扇門。

    惠娘將要臨產(chǎn),遠遠不及薛進這般健步如飛,本還擔憂來遲一步,錯過好戲,不承想行至內(nèi)殿長廊,見薛進紋絲不動的站在那里。

    冷笑著吩咐身旁內(nèi)侍:“可知待會在陛下面前要怎么說?”

    內(nèi)侍恭敬道:“王爺撞破楚城主和謝燕平行茍且之事,勃然大怒,娘娘受了驚嚇,腹痛得厲害。”

    “切記要慌張一些,把這出戲演的天衣無縫才好?!?/br>
    “娘娘放心,奴婢心里有數(shù)?!?/br>
    惠娘攙扶著內(nèi)侍,穩(wěn)步上前,與此同時,薛進仿佛鼓足勇氣,一把推開了那扇門。

    屏風之后,傳來楚熹微微顫栗的聲音。

    “唔……我要死了……”

    “沒事?!敝x燕平壓抑而又克制的喘息著:“就快好了?!?/br>
    薛進呼吸一滯,像是遭受背叛,又像是被拋棄,眼底頃刻間布滿了血絲。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他決不能容許自己和楚熹之間存在另一個男人。

    他幾乎是懷著當場殺掉謝燕平的念頭,慢慢地走到屏風之后。

    楚熹趴在塌上,面色潮紅,烏發(fā)濕漉,雙手被緊緊束縛,四周一片狼藉。

    而謝燕平站在一旁,頹然的垂著手,鮮血順著掌心不住地往下流淌,沾染了那襲溫潤如玉的雪錦長袍,猶如千傾白雪散落星點紅梅,他腳邊,是掛著血,破碎的瓷片。

    薛進不蠢,看到這一幕多少能猜出內(nèi)情,堵在胸腔里的那口氣,這才停勻的順了出來。

    謝燕平冷眼看著他,以一種陳述的口吻說:“有人在我和楚熹的酒里下了藥,但楚熹似乎誤食了毒菇,神智不是很清醒。”

    薛進注意到銅盆里的一灘穢物:“不是誤食。”

    席上唯有那道糊涂鴨里放了鮮菇,在場吃過的人絕不止楚熹一個,顯然是故意沖著楚熹而來。

    薛進胸臆中燃起怒火,真想把皇城翻個底朝天。

    可眼下最緊要的是楚熹,她看起來很難過,謝燕平能在自己手心割一道豁口,遏止體內(nèi)洶涌的情.欲,卻不能用這種辦法幫楚熹找回理智。

    薛進走到楚熹身旁,解開她腕間的綢帶,她果然沒有多少定力,一得到自由便急火火的往他身上撲,鼻腔里發(fā)出很委屈的哼唧聲,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負的小狗,跑回家鉆進主人懷里撒嬌,親昵又可憐。

    薛進下意識的抬起手,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頭發(fā)。

    謝燕平心臟抽搐似的疼了一下,他背過身,見惠娘滿臉震驚且摻雜著一絲詫異的站在屏風旁,無聲的冷笑:“娘娘身懷龍嗣,要當心。”

    惠娘感受到威脅,手輕輕搭在孕肚上,向后退了一步。

    謝燕平比她想象中更難對付,她沒料到謝燕平居然能抵得住那么強的藥性。

    計劃失敗了。

    沒關系,大可以將此事推到十方會頭上。

    惠娘剎那間便找好了退路:“燕平公子為何受傷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無需驚惶,微臣自會原原本本的稟明陛下。”謝燕平說完,快步走出了房中,一向溫和沉靜的步伐,此時稍顯狼狽。

    惠娘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熹,也轉(zhuǎn)身離開。

    自謝燕平去往內(nèi)殿,謝善臻便十分不安,一見他回來,身上還染了血跡,忙迎上前:“兄長!你受傷了?”

    謝燕平虛虛的握著左手,任由鮮血流淌:“無礙?!?/br>
    周文帝蹙著眉道:“燕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謝燕平果如方才所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向周文帝稟明。

    周文帝勃然大怒,一把掀翻跟前的案幾,精致的菜肴散落一地:“混賬!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使這等齷齪手段!來人!”

    他一聲令下,殿外頓時涌入一批身著蟒服的禁軍。

    “去將今日宮宴服侍楚城主的一眾宮婢帶上來!”

    禁軍在皇城當差,辦事極快,沒一會的功夫便押上殿十幾名宮婢。

    周文帝在朝廷雖不掌權,但他畢竟是大周天子,真動起怒來,威勢著實叫人膽戰(zhàn)心驚。

    宮婢們瑟瑟發(fā)抖,齊喊冤枉:“陛下明察!奴婢真的不曾下過什么藥!”

    張德掐著尖銳的嗓子呵道:“都住口!是誰將楚城主帶去內(nèi)殿!”

    “是……是奴婢……”宮婢臉色蒼白的爬上前:“楚城主說要更衣,奴婢便領她去凈房,而后,而后……楚城主覺得燥熱難耐,想在靜室醒醒酒,又讓奴婢去將燕平公子請來,說,說有些事要與燕平公子商議,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才剛被楚熹諷刺的郡王開口道:“看樣子,那臟東西未必是下在酒菜里,興許是凈房的熏香有問題,燕平公子一過去,便中了招?!?/br>
    他言下之意,楚熹中了春.藥,第一時間要找謝燕平,可見心懷不軌,而謝燕平若不去,也就沒這事了,亦洗脫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