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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雄入贅后 第96節(jié)

    “表里不一也行,可你不能背地里使陰招,我老爹若是出點什么事,我就找你算賬。”

    “你以為我是楚光顯?!?/br>
    “怎么喊你義父呢!真沒規(guī)矩!”

    “那我怎么叫他?你該不會想讓我叫他爹?”薛進漠然的盯著楚熹:“你聽好,我薛進就是死,也不會認賊作父。”

    這個問題倒真叫楚熹有些為難,沉思半響才道:“那沒辦法了,這樁婚事只能就此作罷了?!?/br>
    “……何意?”

    “你沒見過旁人成婚嗎?不僅要敬茶改口行拜見禮,還得拜高堂啊,我成婚,我老爹是一定得坐在高堂上的,既然你不能給我老爹下跪磕頭……”

    薛進喉結(jié)滾動,無比輕描淡寫地說:“倒也不是,不能下跪磕頭,只要你給的聘禮足夠多,別說叫他爹,叫他爺爺都行?!?/br>
    楚熹愣住,模仿他方才的口吻道:“我薛進就是死,也不會認賊作父?!?/br>
    薛進臉有點紅了,但還是很鎮(zhèn)定,很傲,很拽:“我口是心非,表里不一,你管得著嗎?!?/br>
    作者有話說:

    對不住了各位,昨天晚上可能吹了個牛逼

    第65章

    聘禮和嫁妝商議妥定,接下來就要談一談婚期和流程了。

    李善是想能多快就多快,畢竟東丘城那邊戰(zhàn)事迫在眉睫,李善急著趕回去和兗州軍打一場,這就讓老爹很苦悶了,雖然楚薛兩家的姻親他不是很滿意,但畢竟是楚熹的頭婚,不說多么隆重,起碼不能比老大的差吧。

    老大成婚倉促歸倉促,婚典所需的一應(yīng)物件都是早置辦好了的,拿出來就能用,楚熹身為安陽少城主,總不能撿老大剩下的。

    因此老爹提議先定親,李善該干嘛干嘛去,一點不耽誤他,等楚家這邊都籌備好,再舉行婚典也不遲。

    老爹這提議絕對滿懷誠心,可在李善看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倘若他在東丘吃了敗仗,你楚家還不立馬解除婚約,明擺著是在拖延時間,要再觀望觀望。

    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這怎么能行。

    一從安陽城出來,李善便對薛進道:“楚光顯不是說安陽城缺這個少那個,沒法辦婚典嗎,你馬上命人去常德城,把缺的東西都置備全了,看他還能有什么借口推脫?!?/br>
    常德城幾乎是安陽的三倍大,即便打了好些日子的仗,也不像安陽這般物資匱乏,否則年前薛軍不會弄來那么多的豬。

    再去搜刮一圈,勒緊常德百姓的褲腰帶,辦個婚典還是綽綽有余。

    李善和薛進前腳回了薛軍大營,后腳薛軍大半車馬就聲勢浩大的奔著常德去了。

    老爹一瞧這陣仗,再沒什么可說的。

    那就抓緊吧。

    依老爹的意思,這場婚事務(wù)必要舉辦的盛大,隆重,要讓整個輝瑜十二州都知曉,西北王薛進入贅了安陽楚家。

    反正是你薛進主動提出的入贅,休想在此事上含糊其辭,蒙混過關(guān)。

    當(dāng)婊.子還要立牌坊,這怎么能行。

    “這一封信是給晉州你外祖父家的,這一封是給沂都陸大夫人的,這一封還有這一封,送去亳州……”

    “薛軍是反賊,如今鐘家明面上還是站朝廷的,又不會有人來,何必搞這么麻煩?!?/br>
    “來不來是他們的事,我們得都知會到了,再說人不來,禮總得來吧,你表哥成婚那會,我可實實在在掏出了二百兩黃金?!?/br>
    楚熹將那些信推到一旁,伏在案幾上道:“先別管這個,老爹,我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談?wù)??!?/br>
    圍繞著老爹的瑣事太多,實在令他焦頭爛額,眼睛也不抬一下道:“恁說,恁說,老爹聽著呢?!?/br>
    “明年……不,今年是荒年,糧食會不會很緊缺?”

    “恁要跟老爹說這些廢話,就往后退一步,老爹這還有正事,哎呦,我都忘了給恁三叔公寫信了,咱楚家可就這一個歲數(shù)大的老親戚,得把他接來?!?/br>
    “薛進答應(yīng)我,成婚之后把常州交給我管,我按照給朝廷的賦稅,給薛軍賦稅?!?/br>
    老爹猛地抬起頭:“什么!恁知道往年常州要給朝廷多少賦稅嗎!糧草八十萬石!生絲兩萬斤!棉花二十萬斤!那些雜七雜八的就不說了,光這幾樣上哪弄去呀?肚子都填不飽,哪還有百姓養(yǎng)蠶種棉?!?/br>
    “你別激動嘛,我自是有辦法,才敢這樣允諾的?!?/br>
    老爹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不敢置信的盯著楚熹:“恁是想要把持常州?!?/br>
    楚熹“嗯”了一聲:“常州名義上是薛軍的地盤,可守著這片地的到底是常州百姓,算上各鄉(xiāng)各縣,常州起碼有上百萬人口,老爹恁想啊,咱們能在薛軍的猛攻之下守住安陽城,靠的是什么,難道是那不足萬數(shù)的城衛(wèi)嗎?”

    “自然是……百姓?!?/br>
    “對呀,若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聯(lián)合百姓的力量,那常州就是楚家的常州,常州真正的主人,是民心所向,而非強權(quán)所迫?!?/br>
    楚熹和薛進談那么多條件,又要糧草又要謝燕平的,本質(zhì)上都是煙霧彈,她主要目的就是常州,不論將來薛軍是勝是敗,她手里得攥著一張分量足夠的保命符。

    老爹看楚熹的眼神徹底變了。

    他還記得兩年前的某天夜里,他正和老大老二商量開礦之事,楚熹忽然氣勢洶洶的從外面闖進來,挺直腰桿,很硬氣的同他道:“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wù)劊 ?/br>
    那場談話的開頭,與今日相差無幾。

    可當(dāng)時楚熹都說了些什么呢。

    “我要和薛進成婚!”

    “我不在乎什么門當(dāng)戶對,我只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我只喜歡薛進!我要和薛進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或許是命運弄人,時隔兩年,楚熹方才得償所愿,而她如今的所思所想,早已和兩年前天差地別。

    老爹莫名紅了眼眶,嗓子里含著哭腔道:“三兒,是老爹沒能耐,是老爹對不住恁,不能叫恁吃好的,玩好的,還得整日為這些事cao心?!?/br>
    “不是的老爹,我覺得,我似乎長到這么大,才活出一點滋味?!?/br>
    楚熹這番話,有一半是安慰老爹,有一半是發(fā)自真心。

    九年義務(wù)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xué),步入社會,參加工作,她人生中最好的那一段時光,都過得渾渾噩噩,埋頭苦讀,拼命努力,卻始終不知意義何在,每天除了痛苦就是煎熬,就連死也死的沒有絲毫價值。

    哪怕到了這個世界,成為衣食無憂的楚家三小姐,她依舊是看不到前路,稀里糊涂,隨遇而安。

    想談個戀愛彌補遺憾,還沒談明白,想遵從老爹的意思結(jié)婚生子,又由不得她。

    時至今日,在這天下人都身不由己的亂世中,楚熹終于意識到自己要做什么,而非應(yīng)該做什么,不得不做什么。

    ……

    薛軍動作很快,只用了兩日功夫,便將大婚當(dāng)日所需的一應(yīng)物件從常德運往安陽,足足十幾車,再算上安陽,可以說傾盡兩城之力,舉辦一場婚典,從從容容的盛大隆重。

    于是婚期定在正月十二。

    初十,羅統(tǒng)領(lǐng)帶著司其板凳等人去白崗莊給未過門的薛進送嫁衣。

    司其堅定的反駁:“那叫喜服?!?/br>
    羅統(tǒng)領(lǐng)搖搖頭,態(tài)度也很堅定:“真是嫁衣。”

    因大婚那日楚熹要來白崗莊迎親,白崗莊內(nèi)也簡單布置了一下,大樹上纏了紅綢,家家戶戶門口都貼了喜字,掛了燈籠,還有十萬石糧草,作為薛進的嫁妝停放在莊子口。

    司其離老遠就看見廖三帶著一隊人馬在那吵吵嚷嚷,走過去問:“這是做什么呢?”

    廖三扭頭,沒理司其,先把板凳拎到跟前:“好家伙,你真是胖不少啊?!?/br>
    板凳嘿嘿的憨笑:“少城主說我是廖三爺?shù)男〉?,虧待我就是對廖三爺不尊重,所以頓頓都給我rou吃?!?/br>
    “嘖,老子都沒說頓頓吃rou,你是跑去享福了啊?!?/br>
    廖三看板凳被養(yǎng)的這么壯實,心里對楚熹的敵意稍稍減輕,這才對同樣胖了一圈的司其道:“這些糧草是要和薛帥一塊進安陽城的,得打扮一番,不能給薛帥丟人,這不嘛,扎上紅綢子,顯得喜慶一點?!?/br>
    說完,他視線落在羅統(tǒng)領(lǐng)和一眾城衛(wèi)身上:“是來送喜服的?”

    薛軍攻城之時,廖三一把大刀殺到城下,連威力十足的陶罐彈也不放在眼中,羅統(tǒng)領(lǐng)親眼見過他的彪悍做派,故而客氣的糾正道:“是嫁衣。”

    “嫁個屁衣,讓你們少城主來白崗莊迎親,已經(jīng)是很給你們少城主面子了,少來這套,入贅就是入贅,跟嫁這個字沒一文錢關(guān)系。”

    羅統(tǒng)領(lǐng)笑而不語。

    其實廖三這般義憤填膺也沒錯,歷來男子入贅都有個規(guī)矩,先讓新郎官到女家居住,再讓那家的女兒住到外祖家,待婚娶吉期,新郎官照樣騎著高頭大馬,領(lǐng)著八抬大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去新娘子外祖父家迎親,各種儀式遵循古例,與尋常嫁娶毫無差別。

    反正就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的“入贅”。

    李善當(dāng)然也提出了類似的方案,被楚家父女無情駁回,李善本想發(fā)怒,可見薛進一副“隨便無所謂愛咋咋地”的模樣,倒不好再多嘴,只能同意楚家的安排。

    所以,楚熹迎親,薛進這邊便是無可爭論的出嫁,那喜服到羅統(tǒng)領(lǐng)嘴里也寸步不讓的成為嫁衣:“不知薛帥在何處,得請他試一試這嫁衣,要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好拿回去讓裁縫改?!?/br>
    見廖三要發(fā)怒,司其忙道:“我知道薛帥在哪,我領(lǐng)羅統(tǒng)領(lǐng)去?!?/br>
    羅統(tǒng)領(lǐng)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多謝小司將軍。”

    廖三望著司其和羅統(tǒng)領(lǐng)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

    板凳不解的問:“三哥,怎么了?”

    “你說怎么了,堂堂西北王要出嫁了!真是豈有此理!”廖三作為薛進的部下,深覺面上無光,因此頗為懊惱。

    一旁的小弟道:“三哥別氣!我們報仇的機會來了?!?/br>
    “什么機會?薛帥入贅到安陽,那楚熹不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都謝謝她了,還報仇……你倒是說說,怎么個報仇法?”

    “既然他們非要把入贅說成出嫁,我們何不順?biāo)浦?,照著女子出嫁的?guī)矩辦,等迎親的隊伍來了,我們就堵著門不讓進,好好折騰楚熹一番!”

    廖三聞言,當(dāng)即面露喜色:“這法子可以?。∧阈∽诱嬗袔追帜X筋,行!叫弟兄們都過來商量商量!非給她設(shè)下七七四十九難不可!”

    楚熹并不知道白崗莊有七七四十九難在等著她,也沒空打聽白崗莊的動向,她實在太忙了。

    安陽府里連著辦兩場婚事,按理后面這場要更輕松一些,可誰讓一方是堂堂少城主,一方是堂堂西北王,用府里老管家的話說便是“金公主招贅玉駙馬,金鑲玉的鑾駕,金鑲玉的床榻”。

    小到喜宴上的杯盞碗盤,大到迎親時的車馬隨從,哪一樣都不敢怠慢,有不能做主定奪的,自然要去問少城主的意思。

    一直到大婚當(dāng)日,楚熹都沒能落得一刻清閑。

    她這邊正在換喜服呢,就有管事嬤嬤來問:“少城主,驅(qū)邪祟的爆竹是迎親的路上放,還是迎親回來再放?”

    “回來再放,本來就沒多少爆竹,給百姓們看個熱鬧就完了?!?/br>
    “哎!”

    老嬤嬤走后,又來個小丫鬟:“城主讓奴婢來問問,拜高堂的時候他真的不用回避一下嗎?”

    楚熹扯著喜服上的紅綢,快步走出臥房,對那小丫鬟道:“你去告訴城主,讓他安心坐著就行,不用想那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