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62節(jié)
“我真的有?!?/br> 仇陽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看著足有二兩,是他一個月的月錢:“我去山上打獵,賣皮子賺的?!?/br> “你也跟他們?nèi)ゴ颢C了?” “嗯,他們都,沒我厲害。” 安民村的百姓雖不愁糧吃,但眼看入了冬,需要厚衣裳御寒,棉花太貴,也不如皮子暖和,就有那身強力壯的男子一群一伙去圍獵,皮子做冬衣,rou烤來吃,怎么也比在家里挖蘿卜強。 仇陽是見他們獵到了狐貍,這才動了心思。 “給,送你的生辰禮……” 楚熹早就看仇陽身后放著一個大包袱,忍著好奇沒有問,等他遞過來,便迫不及待的拆開看,竟是一條雪白雪白的狐貍皮毛:“哇?!?/br> 仇陽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你可以拿回去做個斗篷?!?/br> 在古代狐貍并非保護動物,漫山遍野多得很,可這樣的白狐貍還真少有,完全可以稱得上貴重了。 “你這樣,我還怎么好意思讓你請我吃飯呀?!?/br> “好意思的,我有錢?!?/br> “你有錢也不能亂花,留著……” 楚熹想說,讓他留著娶媳婦,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知道仇陽喜歡她,她不愛仇陽,卻不忍仇陽難過。 “沒有亂花,一年只這一回?!?/br> “嗯……說的也是,明年還未必能過得成呢?!?/br> 楚熹仰起頭笑道:“好吧,今日你請,下不為例?!?/br> …… 那封寫有燕平親啟的信很快送到合臨府。 因是安陽送來的,便先交給了一個叫司其的小將。 司其夤夜得信,天未亮就跑到薛進門外稟報。 “主子,主子……” 薛進早已醒來,他推開門,神情疲倦的看著司其:“何事。” 司其小心翼翼的說:“安陽少城主來信。” “咻”的一聲,司其回過神時信已在薛進手中,而薛進看到信封上那四個字時,舒展的眉宇頓時緊蹙。 “給謝燕平的?” “是……” 薛進借著天際微光,依稀看到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模模糊糊,辨認不清,抿著唇丟給司其:“上面寫什么?!?/br> 司其顫聲念:“除了謝燕平,誰看誰是狗……” 薛進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回了屋里,重重坐在椅子上,吩咐司其:“拆開,你看。” “……” 司其跨過門檻,不情不愿的拆開那封信,從頭看到尾:“主子,看完了?!?/br> 薛進盯著他,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念,念就是了?!彼酒鋬墒治罩欠庑牛Z調(diào)毫無起伏道:“謝燕平,你近來可好,今日是……” 薛進很用力的深吸了口氣。 “我念的好像不太對,是這樣的,嗯……燕平哥哥,你近來可好呀,今日是我生辰,突然想起你之前說過,要在我生辰之日送我你親手做風,風箏,主子,她風箏兩個字都寫錯了?!?/br> 司其悄悄抬眸,見薛進沉著臉一語不發(fā),便硬著頭皮繼續(xù)念下去:“六月時,稻谷成熟,總有鳥兒來偷吃,我和老爹一塊去田間扎了稻草人?!?/br> “有錯字嗎?!?/br> “總有的總錯了,一快的塊錯了,扎稻草人的紮錯了?!?/br> “呵,繼續(xù)念?!?/br> 薛進那一聲笑,實在聽不出任何喜怒,卻令司其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看到,幾個小孩在谷場放風箏,我也想玩,買了風箏,怎么也放不起來,老爹說我笨,可我覺得是風箏有毛病,你近日若有空,幫我做兩個風箏,就當是生辰賀禮?!?/br> 六月份的事愣扯到十月份,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是沒話找話。 司其撇撇嘴,翻到下一頁:“這幾日天愈發(fā)冷,不知合臨冷不冷,你要保重身體,切莫著涼,寫到這里,回頭一看,似乎有不少錯字,你可別笑我,我很努力學(xué)了,對比從前給你的信,是不是進步許多呢?!?/br> “怎么不念了?” “就這些,沒了?!?/br> “……” 司其想著,薛進是不會情愿做狗,便將那兩頁信紙按原樣折好收回去:“主子,這信要拿去給謝燕平看嗎?” 薛進緩緩松開緊握的手掌,冷聲道:“寫給他的,自然要給他看?!?/br> “那我這就送去?!?/br> “拿來?!?/br> “哦……” 司其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而后站到了一旁。 薛進看他一眼:“出去吧?!?/br> 司其是薛進的心腹,專為薛進料理一些私事,可有時候他也看不懂薛進,垂著頭,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關(guān)門?!?/br> “是?!?/br> 門窗緊閉,屋里只剩薛進一人。 他點了蠟燭,皺著眉頭,將那封信拆開,舉到燭光下。 果然是錯字連篇。 還燕平哥哥。 真惡心。 …… 謝燕平被關(guān)在合臨府大牢深處,鐵鏈鎖著他的手腳,將他牢牢桎梏在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偶爾會有一滴水從落下來,滴到他的口中,他意識混沌,便是心存死志,也會下意識的去接住那一滴水。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牢房的大門忽然開啟,強烈的光線照射進來,讓謝燕平不自覺閉上雙眼。 “解開?!?/br> 謝燕平聽出那是薛進的聲音。 薛進站在他身前,即便雙目緊閉,謝燕平也能感受到他濃烈的恨意。 是因為楚熹,所以恨他嗎。 謝燕平不認為薛進的性情會如此看重兒女情長。 “燕平公子,我這里,有一封安陽少城主給你的信。” 謝燕平睜開雙眼,對上薛進的視線。 薛進似乎想佯裝漫不經(jīng)心,可眼底那濃到化不開的血絲出賣了他。 “你……”幾日未曾開口,謝燕平的嗓子幾乎發(fā)不出聲音,他憑著一絲微弱的力氣問:“你是,真心喜歡,楚熹?!?/br> “你倒是很有閑情逸致,都成了階下囚,竟還有心思琢磨這種事?!毖M隨手將信放到他身旁。 謝燕平垂眸,看到那句“除了謝燕平,誰看誰是狗”,不禁輕笑了一聲,嘶啞著問薛進:“不然,你為何恨我?!?/br> 薛進冷道:“燕平公子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br> 不是為了楚熹,那是為了什么。 謝燕平忽然想到當初沂江謝家船上的那場刺殺。 他原以為那是薛進為求得西丘寧城主信任而使出的苦rou計。 可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不是寧家,不是謝家,自然只剩一個楚家。 謝燕平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微微抬起頭對薛進道:“我要,喝水?!?/br> “拿水給他?!?/br> “是!” 一杯水很快送到謝燕平手中,他手腕輕顫著端起水杯,緩緩飲盡。 薛進緊盯著他,似乎要透過這一身皮囊,看穿他的心。 可謝燕平永遠是那個不起波瀾的謝燕平。 他拿起信,發(fā)覺已經(jīng)被拆開了,笑笑,什么也沒說,只不慌不忙的抽出信紙,一字一字,很仔細的看下去。 楚熹寫的信,當真是“俗”到了極致,謝燕平仿佛能聽到她那活潑潑的聲音。 “燕平哥哥,你近來可好呀,今日是我生辰。” 謝燕平記著她的生辰,也給她備好了風箏,只是要命人送去安陽時,被之敏一把火燒了。 不承想當天晚上,合臨城就起了大火。 謝燕平嘴角笑意里添了幾分苦澀。 這樣算起來,她生辰那日,想必已經(jīng)知曉了西北軍攻破合臨城,卻仍是寫了這封信。 她不想他死,她想他活著。 “我知道你為何恨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