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53節(jié)
“哎,睡覺吧,好困啊?!?/br> 小山包動了一下。 仇七說:“你還沒給我取名字?!?/br> “對呀,差點(diǎn)給忘記了?!背湫α艘宦暤溃骸敖谐痍柸绾危俊?/br> “仇陽……” “仇陽,是天上的太陽,春日載陽,有鳴倉庚,意思是春日里陽光暖意融融,黃鸝鳥宛轉(zhuǎn)悠揚(yáng)的唱著歌,雖然身在土匪窩,命攥在別人手里,但昨日在你背上,我就有這樣的感覺,很舒服,很愜意,不管你信與不信,這是我的真心話?!?/br> 春日載陽,有鳴倉庚。 仇陽,是天上的太陽。 “你不喜歡嗎?你要不喜歡的話,我還有一個,這個你保準(zhǔn)會……” “我喜歡。” “啊,那就好?!?/br> 楚熹沒來得及說出“求滿倉”。 也萬幸她沒說出“求滿倉”,否則未來在輝瑜十二州赫赫有名的戰(zhàn)將仇陽,將擁有一個極難讓人叫出口的名號。 一夜無話,時至天明。 楚熹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到底年輕人,火力旺盛,一覺睡得口干舌燥,眼皮也黏糊糊的睜不開,她想喊仇七給她倒杯水喝,名字到嘴邊,又急急咽回去,抻長聲喚道:“仇陽——” 外面?zhèn)鱽沓林氐哪_步,幾乎立刻就到了跟前:“怎么了?” “我渴,想喝水?!?/br> “好。” 仇陽給她倒了一碗水過來,楚熹迷迷糊糊的喝了兩口,睜開一只眼睛,往碗里看,那碗里是黃澄澄的綠茶,每根茶葉都是完整的,密密匝匝鋪在碗底。 “我在院里劈柴,你有事就叫我?!?/br> “你忙你的,我也沒什么事?!?/br> “不,你只管叫我就行。” 楚熹笑了,點(diǎn)點(diǎn)頭。 一整個上午,仇陽就待在院子里,楚熹喊他的名字,他才會進(jìn)屋。 “仇陽!墻上有蟲子!” “仇陽——我餓——” “仇陽,仇陽,茅房在哪呀?” “仇陽!這茅房太臟了!” 楚熹起初喊他的名字還得遲疑一下,越叫越順口,都把仇七給忘到了腦后。 但出了這扇門,仇陽還是那個沒有名字的仇七。 …… 謝燕平苦等兩日,舟鳳帝軍仍了無音信。 倒是合臨來人傳話,沂都已然穩(wěn)握錫州礦山,朝廷頹勢無可挽回,讓他早下決斷。 顯然,謝城主放棄了與安陽的結(jié)盟,接受了陸廣寧的示好。 這是楚熹被抓進(jìn)蟠龍寨的第七日。 屠老六耐心快到了盡頭。 合臨將士的耐心也要到了盡頭。 不知是誰把沂都愿意出兵合臨的消息傳到了將士們耳中,將士們面上不顯,背地里卻怨聲載道。 那沂都十五萬精兵強(qiáng)將,愿意庇護(hù)合臨,這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他們城主公子竟然還三番兩次的推脫,西北軍眼看著就要打進(jìn)合州,他們還在這,還在這…… 再難聽的話,那些將士們倒也說不出口了。 可謝燕平心里很明白他們的意思。 父親的話猶在耳畔。 “將士們給謝家賣命,是為了合臨城里他們的父母親長,不是為了你那小情小愛,你要顧全大局?!?/br> 顧全大局。 謝燕平松開緊握的手掌,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坍弛,像是支撐著他的那一股活氣被抽離出身體,他輕聲吩咐侍從:“拿紙筆來。” “公子可要給沂都回信了?” “嗯?!?/br> 侍從跟在謝燕平身邊多年,深知謝燕平少年老成,理智且清醒,做決斷從來無需猶豫,看他萬般煎熬的等待了兩日,心中略有不忍:“公子不妨再試一次,猴子山那些土匪……” “你也知道,我們打不贏?!敝x燕平眼底是一潭死水,徹徹底底的死水:“去拿紙筆吧。” “是……” 沂都的水軍就等在常德,收到信不足半日便趕到了猴子山,率兵的竟是陸家那對雙生子。 陸深陸游原本和謝燕平關(guān)系是很好的,起碼見面會說笑幾句,可這回見了謝燕平,目光里滿是不屑一顧。 他等這兩日,何止消耗了屠老六與合臨將士的耐心。 “一群烏合之眾,膽敢屢次三番的作亂,真是活膩了?!标懹紊碇滓裸y甲,烏發(fā)高束,當(dāng)真是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 而陸深未著甲胄,只一襲素凈的白衣,他皺著眉對陸游道:“不可魯莽,保全楚三小姐的性命要緊?!?/br> “刀架在脖子上,看那幫土匪敢不放人?!?/br> 像是早就在等候沂都似的,各方水賊緊跟著找上門,聲稱屠老六抓了廖三,他們愿做先鋒,殺上山去救出廖三。 陸游哪里曉得廖三哪根蔥,他只曉得這批水賊是他們沂都水軍的財神爺,要不是水賊在沂江放肆,那些商人也不會重金請沂都水軍護(hù)送貨船。 水賊們甘愿做炮灰,他自然不會反對。 三方人馬摩拳擦掌,蓄勢待發(fā),預(yù)備一舉攻下猴子山。 而猴子山上也得到了消息。 比起即將來臨的生死危機(jī),眾土匪更在意另一件事。 謝燕平和陸家雙生子,居然能并肩作戰(zhàn),關(guān)系處的,還挺好? 那安陽少城主真沒說大話?。?/br> 蒼了個天啊,再過兩日是不是西北軍也要?dú)砹耍?/br> 第41章 屠老六沒承想事情會到了眼下這般局面,簡直是惹火燒身。 他原本并沒有那么大的野心要貪圖安陽火藥,只在半個月前,他截下一批走陸路的貨商,那貨商為保全性命,跪地求饒,聲稱能助屠老六不費(fèi)吹灰之力奪下三艘戰(zhàn)船。 屠老六是土匪,與沂江水賊涇渭分明,自然瞧不上所謂的戰(zhàn)船,依舊要?dú)⑷嗽截洝?/br> 那貨商又說,他知曉安陽少城主的行蹤,安陽城主對少城主視若掌上明珠,只要劫掠了少城主,安陽的金銀財寶,糧草火藥,保準(zhǔn)取之不盡。 屠老六是靠綁架勒索發(fā)家的,這種事于他而言駕輕就熟,故按貨商所說,奪下戰(zhàn)船,在常州通往合州的幾條必經(jīng)之路暗暗埋伏,如此幾日,果然蹲到了楚熹,事情順利的不可思議。 等楚貔貅帶糧草火藥來贖人,他蟠龍寨就可立于不敗之地。 本該如此。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讓蟠龍寨陷入絕境,屠老六想不通,只知后悔已為時晚矣。 今日若不能讓沂都合臨退兵,他必將命喪黃泉。 屠老六摸著身下的虎皮,眼里閃現(xiàn)一絲兇光:“去把那少城主給我?guī)蟻?!?/br> 土匪領(lǐng)命而去,不多時便將楚熹帶到了聚義廳。 楚熹還沒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看眾人面色凝重緊張,就知道山下肯定出了大事。 屠老六緊盯著楚熹道:“少城主那日當(dāng)真所言非虛。” “嗯?我說過的話多了,你指哪一句?” “沂都雙生子親自率兵相救,對少城主可謂情深義重?!?/br> ??? 沂都雙生子? 是她認(rèn)識的那對雙生子? 陸深陸游為什么會跑到猴子山來救她? 楚熹心里一百個問號,面上卻絲毫不顯,畢竟是自己吹的牛逼,跪著也要吹完:“呵,你現(xiàn)在信了?識相點(diǎn)趁早放了我,看在這些日子你對我還算尊重,我可以高抬貴手,饒你一命?!?/br> 屠老六歷經(jīng)九死一生,才有了如今的一番作為,怎能甘愿一朝一夕間被打回原形,何況他得罪了太多人,即便楚熹高抬貴手,旁人又豈會饒他。 楚熹是他手上最后一張底牌。 屠老六不再理會楚熹,只對揚(yáng)聲對廳內(nèi)的土匪道:“沂都合臨的兵馬就圍在山腳下!足有五萬之多!有怕了的!想逃命的!我屠老六絕不阻攔!” 能站在這里的土匪,哪一個手里沒有幾條人命,怕有什么用?逃又能逃哪去?既然敢過這刀頭舔血的日子,就沒打算老那么活著。 “只要寨主一句話!弟兄們便豁出去拼他個你死我活!” “弟兄們愿誓死追隨寨主!” “殺!殺!殺!” 一眾土匪高舉兵器,各個滿腔血性,是真打定了主意要與山下兵馬廝殺一通。 楚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屠老六拎起大刀,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扽住她的胳膊:“我們蟠龍寨的弟兄們是寧死不降的!你今日也休想獨(dú)活!” “哎哎哎,何必呢何必呢!恁想事情未免太偏激了!”楚熹一著急連常州土話都冒出來了:“咱們還是可以商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