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11節(jié)
借著院中微弱的月光,薛進第一次細細打量玉秀,她生得一雙能魅惑人心的狐貍眼,細眉薄唇,下巴尖尖,美艷當中摻雜著一股我見猶憐的柔弱,不愧為丘州名噪一時的花魁。 草包三小姐呢,長得圓咕隆咚,像個酒囊飯袋。 “主子……” “你把手伸出來。” 玉秀怔了怔,雖不知薛進要做什么,但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玉秀的手和樣貌不太相符,她的掌心也布滿硬繭,指骨向外凸,一看就是干慣了粗活。 薛進試探著,握住她的手。 嘖。 為什么沒有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薛進又用力捏了一下。 也不軟。 “主子,這是在……做什么?!?/br> 薛進放開她的手,微微蹙眉:“楚熹說明晚會來找我,你以為她有何目的。” 玉秀眼睫輕顫,柔聲道:“奴婢不知……” “罷了,你回去吧,往后別再來此處?!?/br> “奴婢明白?!?/br> 玉秀走后,薛進又盯著自己的手冥思苦想了好一會。 作者有話說: 食rou系白富美vs食草系鳳凰男 楚熹是趕進度式戀愛,強行拉薛進上車哈哈哈哈 第11章 “天降異象”的這個晚上,楚熹夢到了煙花,薛進夢到了煙花,老爹也夢到了煙花。 只是老爹的夢和那兩位不太一樣。 他夢到自己將煙花進貢到帝都,親手獻給皇上,夢到煙花生意遍布輝瑜十二州,逢年過節(jié)百姓都競相采買,還夢到城主府財庫里裝著滿滿當當真金白銀,安陽楚家憑此躋身八大世家。 活生生笑醒了。 睜開眼睛,天尚未亮,可城主老爹已然迫不及待的去集合隊伍,他要籌謀挖礦,他要選址建廠,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一寸光陰一寸金,萬萬耽誤不得。 于是楚熹睡得正香呢,就被冬兒叫起來,拽上了老爹派來接她的馬車。 “小姐,城主這么急著叫咱們回去,究竟所為何事呀?” “你不知道為啥還火急火燎的?” “奴婢以為,肯定是要緊事。” 楚熹揉著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要緊倒不至于,我感覺老爹八成是有什么爭分奪秒癥,哎……” 想到之后一段時間里都很難再快樂躺平了,楚熹就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嘆氣歸嘆氣,她并不后悔,也不打算逃避,畢竟老爹待她這般好,她理應盡可能的回報。 不多時,一行人回到了城主府。 老爹竟然等在大門口,他身著粗麻,以布包頭,打扮的像個老佃農(nóng):“三兒!趁著天好!咱尋摸尋摸上哪開礦啊!” 這說風就是雨的小孩脾氣讓楚熹忍俊不禁。 “老爹不放心我?” “恁年紀小,到底沒經(jīng)過事,老爹陪著恁多少能穩(wěn)妥些?!?/br> “那恁天天往山里跑,旁的事不管了?” “城中不過一些雜務,叫恁大哥二哥代管便是。” 話說到這份上,楚熹也不好再有什么異議,她回院換了身衣裳,便同老爹與一眾隨從去安陽周遭的幾座大山里勘查地質(zhì)了。 這開礦看似容易,可其中的瑣碎也不少,何處挖井?挖豎井還是斜井?何處開鑿?往東鑿還是往北鑿?關(guān)鍵在于打巷道,怎么兼顧通風、照明、排水、支撐,但凡一樣弄不好,成百上千的礦工都將送命于此。 楚熹空有理論知識,缺乏實踐經(jīng)驗,幸而老爹找來兩個在錫州礦山里混跡半輩子的行家,理論加上經(jīng)驗可謂相得益彰,事半功倍。 老爹雖一竅不通,但有顆求學上進、不恥下問的誠心,他拋開城主的架子,像個小徒弟似的跟著行家,一邊走一邊問,一邊問一邊學,進步快得驚人。 楚熹自愧不如的同時深覺老爹若穿越到現(xiàn)代,肯定輕輕松松就能考上名牌大學。 然而東奔西走大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下手的地方。 “恁不說那硝石礦遍地都是嗎?” “別急呀,總要看準了再動土,這又不是耗子打洞?!?/br> “事不宜遲!咱們再去那座山上瞧瞧!” 楚熹堅定的搖搖頭說:“算了吧,天都要黑了?!?/br> 老爹不情愿就這么打道回府:“才申時,離天黑還早著呢?!?/br> “可是……”楚熹抿著嘴羞澀一笑:“我待會要去找薛統(tǒng)領(lǐng),昨晚就說好了的。” 初嘗情愛滋味的男女連天王老子都管不住,老爹作為過來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得偃旗息鼓敗興而歸。 夏日里的雨水總令人猝不及防,回安陽的路上忽然陰云密布,一道道驚雷隨之而來,樹枝搖晃,嘩嘩作響。 老爹一面命隨從加快腳程,一面對楚熹說道:“這雨不能小了,幸好聽了恁的,不然咱們都得淋成落湯雞?!?/br> “淋成落湯雞倒不算什么,那雨天路滑,山上又陡峭,若一不小心磕了碰了可怎么好,尤其是老爹恁這歲數(shù),有點事就是大事,要我說恁明個還是在府里歇著吧?!?/br> “三兒真是長大了,都曉得心疼老爹了?!?/br> 正說著話呢,就下起雨來,果真是一場瓢潑大雨。 楚熹思緒一晃,對著窗外喃喃道:“今日薛統(tǒng)領(lǐng)會不會早些下值?” 老爹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個薛進究竟給恁灌了什么迷魂湯,我看他根本就不像個好人。” 楚熹立馬扭過頭為薛進辯駁:“恁這么大一個城主,說話要有根據(jù),他哪里不像好人,怎么不像好人?!?/br> “恁還小,沒見識過人心險惡,等恁到老爹這歲數(shù),保恁一眼就能瞧出來他滿肚子壞水?!?/br> 她小嗎?她沒見識過人心險惡嗎?職場那些勾心斗角她見識的可多了。 此時的楚熹自詡穿越女,多少有點心高氣傲,因此不認為老爹慧眼識人,只當他對薛進有偏見:“既然薛進不是好人,滿肚子壞水,那你為什么還準許我跟他好?” 老爹有老爹的道理:“哼,在我眼皮子底下,諒他也翻不出什么風浪,恁只管看著吧,他若敢動一點歪心思,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楚熹也在心里哼了一聲,暗道老爹以老jian巨猾之心度君子之腹。 薛進怎么不是好人!他好得很呢! 回城主府要途徑衙門,老爹見楚熹穩(wěn)當當?shù)淖谀?,沒有要叫停馬車的意思,便問道:“恁不找薛進去啦?” “我要先回去換身衣裳呀,這灰頭土臉的,怎么好見人?!?/br> “嗬!他面子倒是大!合該恁在府里等著,叫他上門來才是?!?/br> 要是剛穿越過來那兩天,老爹這么說,楚熹即便心里不情愿,嘴上也會“嗯啊”的答應,敷衍敷衍,可如今她已經(jīng)摸透了老爹的脾氣。 只頭一扭,嘴巴一嘟,做出生悶氣的模樣,就讓老爹服了軟:“好好好,恁去,恁愛去就去?!?/br> 楚熹回府梳妝打扮一番,再出門時夜色已然濃重了。 冬兒舉著油紙傘將她送上馬車:“小姐,真不用我陪你嗎?” “不用,你去也是在外面等,還下著雨呢?!?/br> “那小姐早點回來!” “我倒是想晚點回來?!?/br> 楚熹看向雨幕中那一隊身著蓑衣手提彎刀的內(nèi)衛(wèi),終于明白老爹那句“眼皮子底下”是什么意思了。 …… 一盞燭燈之下,獅子貓趴在凳子上舔舐著凌亂的長毛,薛進坐在一旁,出神的望著窗外。 今日雨水實在豐足,一個時辰了也不見小。 安陽楚家說到底也算名門世族,又和統(tǒng)兵十萬的晉州都督有姻親,那草包三小姐身為嫡女,若循著夜色頂風冒雨的同男子相會,傳出去未免太難聽。 應該不會來了。 薛進喝完最后一盞茶,覺得肚子有些漲,他原不該喝這些的,他把給楚熹預備那一份也喝了。 真就不來了? 想到楚熹在漫天煙花下看他的眼神,那種離了他都活不下去的眼神,薛進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不想了,隨便她來不來。總琢磨草包三小姐的心思,讓薛進感到煩躁。 茶杯被重重擱在桌上,發(fā)出的響聲驚著了貓,貓睜大眼睛,在屋里環(huán)視一圈,忽然竄到柜子上,與此同時,薛進聽見了外面?zhèn)鱽淼鸟R蹄聲。 待馬蹄聲停住,細碎急促的腳步踩著水洼奔到大門口,輕輕柔柔的喚道:“薛統(tǒng)領(lǐng),你在家嗎?” 薛進站起身,又立刻坐下,隨手從抽屜里取出一本書,佯裝專注的看。 這種行為并不經(jīng)心,完全出于本能。 他出于本能的認為自己得端著點。 即便薛進對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可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太容易得手的東西連傻子都不會珍惜。 而楚熹等了好一會不見有人出來,便徑自推開那扇木門,看到屋里有燭光,不由松了口氣,快步走到屋檐下:“薛統(tǒng)領(lǐng)?” 薛進不好再裝聽不見,他推開窗戶,正對上楚熹那張圓圓的笑臉:“原來你在看書呀,我還當你不在家呢,今日雨下好大,我方便進去嗎?” “……嗯。” 楚熹得了他的準許,連忙收傘進屋。那難以掩飾的喜色莫名有點像……夜里偷溜進小寡婦家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