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奶奶微微松了一口氣：“這么說，你還是會去上學(xué)的哦。”

    “那當然，我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學(xué)?！?/br>
    “那就好那就好，現(xiàn)在串串攤生意這么好，我真怕你一直擺下去，就不上學(xué)了。”

    凌初夏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扒完：“奶奶放心，串串攤只擺到暑假結(jié)束?！?/br>
    凌初夏起早貪黑忙了半個多月，不光把三輪車、鍋碗瓢盆的成本賺了回來，還小小存了一筆錢。

    串串攤的生意越來越火爆，而且特別受年輕人的歡迎，為此凌初夏又增加了一些串串的量，好讓一些大老遠趕過來的客人吃到盡興。

    只是這樣一來，她就更辛苦了。

    每天五點準時起床，去菜市場用熟客價采購當天的食材。

    采買回來的素菜放在家里，葷菜要去借鄰居家的冰箱存放幾個小時。

    當然了，凌初夏要每天支付鄰居兩毛錢的存放費。

    把骨頭湯燉上后，凌初夏就會背著書包去市圖書館看書學(xué)習，她自己買了習題冊，每天認真刷題。

    中午吃完午飯，凌奶奶去睡午覺，凌初夏就開始洗菜切菜串簽子，然后就是兌湯底煮串串，一直忙到四點半準時出攤。

    現(xiàn)在整個棉紡一廠的人都知道她在菜市場門口擺攤的事兒，凌大軍跟楊玉兩個知道這件事后覺得凌初夏丟人現(xiàn)眼，凌大軍還跑去找過凌奶奶，讓她別去攤子上幫忙，結(jié)果被凌奶奶跟幾個鄰居大媽罵了回去。

    楊玉氣得要跟凌奶奶斷絕關(guān)系，楊霞倒是一臉平靜地說道：“聽說串串攤生意很好，也不知道一天能掙多少錢？”

    楊玉呸了一聲：“擺小攤能掙幾個錢？那祖孫倆故意出去丟人現(xiàn)眼，就是想讓全廠人戳我跟大軍的脊梁骨！”

    楊霞笑了笑，沒再繼續(xù)說話。

    臨近月底，眼看天氣越來越熱，凌初夏又增加了一樣飲品——綠豆湯。

    湯是自己熬的，綠豆放的不多，但是味道很好，五分錢一碗，就算不吃串串的人也喜歡喝一碗再走。

    “給我一碗綠豆湯?！?/br>
    “好嘞。”凌初夏熟練地打了一碗綠豆湯，正要遞過去卻發(fā)現(xiàn)這個客人居然是楊霞。

    楊霞接過綠豆湯，就站在旁邊一邊喝一邊打量凌初夏接待其他客人。

    第12章 是那個凌小曼嗎

    楊霞喝完綠豆湯后把碗還回去，也不離開，就站在不遠處沒人的地方繼續(xù)觀察串串攤的情況。

    凌奶奶趁空閑時候湊到凌初夏身旁小聲說：“初夏，這個楊霞怎么一直站在這兒??？別是想壞你的生意吧？”

    凌初夏面不改色地回道：“奶奶放心，她一個外地人，不敢做什么的?！?/br>
    “可她一直盯著你看，我心里有點兒發(fā)毛?！?/br>
    “我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奶奶不用擔心，咱們忙咱們的，有事兒收攤了再說?！?/br>
    見凌初夏如此篤定，凌奶奶也放下心來了。

    這天剛好是星期天，不少客人特地從別的區(qū)趕過來嘗鮮，因此串串攤的生意比平日更好，不到六點鐘就全部賣光了。

    “小老板，你準備的串串也太少了，我們大老遠坐公交車趕過來，根本沒吃夠就沒有了。”一個中年大叔看著空蕩蕩的大鍋跟大桶，明顯沒吃夠。

    凌初夏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人手不夠，準備太多了實在是忙不過來。要不然您下周末早一點兒過來，我給您多備一點兒?！?/br>
    “行吧，下周日我早點到，等你出攤第一個來吃?！贝笫逵忠艘黄块僮悠韧炅瞬烹x開。

    最后一個客人也走了，凌初夏長出一口氣，把最后剩的一點兒綠豆湯舀出來，跟凌奶奶兩個人分著喝了。

    大熱天擺攤做生意，確實又熱又辛苦，但只要想想腰包里面放著的鈔票，凌初夏就會不自覺地高興起來。

    再苦再累也不怕，只要能賺錢，一切好說。

    “走了，回家了，早上買的那條魚，你想怎么吃？清蒸還是紅燒？”收拾好三輪車，凌奶奶笑著問道。

    凌初夏一邊費力地蹬著三輪車，一邊說：“天太熱了，就吃清蒸的吧。”

    “那我得去隔壁借一根蔥，家里的蔥剛好沒有了?！绷枘棠套诤箢^一邊盤算一邊說：“明天你多買一塊豬rou，奶奶做紅燒rou給你好好補一補，看你瘦的。”

    凌初夏點頭應(yīng)了，剛把三輪車騎到一條岔路上，就見楊霞吭哧吭哧地跑過來，直接把她們的車子攔住了。

    凌奶奶嚇了一跳，跳下三輪車護住凌初夏：“你想干嗎？孩子都被攆出來了，你們還想干嗎？”

    跟凌初夏住在一起的日子，凌奶奶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親生的大孫女其實比凌小曼更好，不光聰明漂亮，還踏實能干，不怕苦不怕累更沒有一點兒虛榮心，對她這個奶奶也非常孝敬。

    凌奶奶早就想好了，凌初夏是個有出息的孩子，不管怎么樣，她都要護著孩子好好讓她成長起來。

    凌初夏笑著把凌奶奶拉到身旁，然后看向楊霞道：“找我有事兒？”

    “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睏钕颊f：“在廠里說話不方便，只好在這兒說了?！?/br>
    凌奶奶一臉警惕：“你想干什么？”

    楊霞看了一眼凌奶奶，道：“親家奶奶，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來害人的。”

    “那誰知道？”凌奶奶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br>
    楊霞說：“親家奶奶，我可沒有害過你吧，讓你搬出去，也不是我的主意啊?！?/br>
    凌初夏說：“別說這些廢話了，你想干什么，直接說吧?！?/br>
    “我是想問問，你這個串串攤兒，還要幫手不？”楊霞笑嘻嘻地說道：“生意這么好，就你們倆怎么忙得過來呢？不如找個幫手，到時候還能多賣一點兒串串，你說是不是一舉兩得？”

    凌初夏說：“沒聽說過擺小攤還要請幫手的，我們小本生意，不用請人。”

    “凌初夏，我看你面相就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你可得想清楚了，真的不請人嗎？”楊霞的聲音突然帶上了威脅的意味，“今天我從頭到尾站在那里看了，你收的每一筆錢我都記下了，光是今天這么一會兒，你就收了八十多塊錢。我姐夫一個月工資才一百多，你這兩天就能賺一個月的工資。你賺這么多，請個幫工怎么了？我又不是白領(lǐng)工錢，我也會認真干活的。如果你聰明一點，請我做幫工，我不光會幫你保守秘密，我還會在我大姐跟姐夫的面前幫你說好話。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過幾年要嫁人，沒有娘家人給你撐腰，你在婆家可是要受欺負的?！?/br>
    凌初夏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卻見凌奶奶一個大步上前，指著楊霞的鼻子喝道：“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想要嚇唬誰？你就看到擺小攤收了這么多錢，你怎么不算算成本啊？三輪車不要錢？鍋碗瓢盆不要錢？竹簽子不要錢？買菜買rou不要錢？調(diào)味料不要錢？菜市場的東西什么價錢你會不知道？初夏早上天沒亮就起來干活，忙一整天也就賺個辛苦錢，你還敢來嚇唬她？有本事你去楊玉面前說啊！他們敢來找初夏麻煩，我就真的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我還告訴你了，大軍他們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廠里分給我的，我要是真的鬧起來，你們都得從那個房子里滾走！還有，我們初夏怎么沒有娘家人了？我不是人？以后誰敢欺負初夏，我跟他們拼了！”

    這一大段話一說完，不光楊霞愣住了，連凌初夏也愣住了。

    凌奶奶一直是很溫和的人，就算被楊玉推倒在地、就算被兒子趕出家門，她都沒有大聲鬧過，只是自己默默擦干眼淚。

    楊霞認識凌奶奶這么久了，還是頭一回看見她發(fā)火的樣子，當下就有點兒懵。

    看著凌奶奶花白的頭發(fā)跟瘦小卻堅決的背影，凌初夏的心頭涌過一股暖流。

    她跳下三輪車，給了凌奶奶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奶奶。”

    凌奶奶笑著拍拍她的后背：“我是你奶奶，謝什么？”

    凌初夏燦爛一笑，松開凌奶奶看向楊霞，然后驟然收起笑容，冷著臉道：“我奶奶說的沒錯，首先，我們并沒有賺到那么多錢，我每天要用筒子骨燉湯做鍋底，成本極高，前期投入也很多，到現(xiàn)在也只是剛剛收回本錢而已。如果你要告訴楊玉，盡管去說，只要你敢說，我就敢去廠里找廠長。楊玉遺棄親生女兒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斷了女兒的活路，你看廠長會不會開除她？楊玉要是被開除了，你猜她會不會撕了你的臉？”

    楊霞面色大變：“你……”

    “該說的我跟我奶奶都說了，我們還要回家干活，請你讓開，別擋路！”

    楊霞被凌初夏的氣勢驚到了，下意識就朝邊上一讓。

    凌初夏冷笑了一聲，騎上三輪車帶著凌奶奶回家去了。

    當天晚上洗過澡后，凌初夏從柜子后面翻出一個很大的餅干桶，把里面的鈔票全部點了一遍。

    這些天一共掙了不到七百塊，全都放在這里了，加上沒用完的壓歲錢，一共有一千多塊錢。

    收入確實很高，但凌初夏知道，小攤不能擺一輩子，一旦開了學(xué)，她就會失去收入，所以現(xiàn)在賺的每一分錢都很重要。

    “楊霞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零售額了，這么多錢放在這里，確實不太安心?！绷璩跸目紤]了一下，對凌奶奶說：“奶奶，我可以借你的身份證去開一個存折嗎？”

    未成年就是這一點不好，沒辦法辦存折。

    之前，凌初夏還不敢把錢存在凌奶奶的名下，但今天看過凌奶奶毫不掩飾的保護后，凌初夏打算賭一次，如果凌奶奶不動其他心思，將來她會好好給老人家養(yǎng)老，并且全心全意照顧她。

    凌奶奶笑著說：“當然可以啊，明天早上奶奶陪你去銀行。到時候你自己設(shè)密碼，奶奶不用知道，存折你也自己收好。等你滿十八歲了，再把錢取出來，存在你自己的存折里?！?/br>
    “謝謝奶奶?！绷璩跸奈⑽⑺闪艘豢跉?，放好餅干桶也去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凌初夏用凌奶奶的身份證開了一本存折，把錢存好后，又把存折藏在一個妥當?shù)牡胤健?/br>
    之后，楊霞可能是被嚇住了，再也沒有去過串串攤。

    很快就到了八月一號的返校日，凌初夏照舊五點起床，買好當天要用的食材，匆匆吃了早飯才背著書包坐上了公交車。

    她就讀的市一中離現(xiàn)在的住處不算太遠，公交車半個多小時就能到。

    到校后，因為半個暑假沒見，同學(xué)們都挺興奮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笑，只凌初夏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

    凌初夏長的漂亮，以前條件也好，所以為人有一點傲氣，除了羅美麗這樣家境相當?shù)钠僚?，凌初夏基本看不上其他人?/br>
    現(xiàn)在羅美麗幾人不理睬她了，原本就跟她不熟的同學(xué)就更不會過來跟她搭話了。

    凌初夏巴不得沒人吵她，她津津有味地看著從圖書館借的這本長篇小說，如入無人之境。

    過了一會兒，班主任涂老師走了進來：“都靜一靜，坐好了！”

    凌初夏合上小說，抬起頭看向講臺，立刻愣住了。

    涂老師的身旁站著一個meimei頭、大眼睛、有酒窩的甜妹，她穿著今年夏天最時興的連衣裙，手腕上戴著亮晶晶的新手表，一看就知道家境很不錯。

    同學(xué)們也都好奇地看著這個甜美的漂亮女生，只聽涂老師介紹道：“這是咱們班下學(xué)期要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新同學(xué)，叫凌小曼，今天返校日，我讓她過來跟大家熟悉一下?！?/br>
    凌小曼三個字像一滴水落進了熱油鍋里，教室頓時沸騰起來了。

    “凌小曼？是跟凌初夏換了身份的凌小曼嗎？”

    第13章 返校日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凌初夏，羅美麗等人更是一副看好戲的嘲諷表情。

    賀天宇的座位就在凌初夏的左邊，他有些緊張地轉(zhuǎn)頭看著她，還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點什么。

    凌初夏始終面不改色，她神態(tài)自若地看著正前方，仿佛一切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一樣。

    每天忙著擺攤賺錢，她都忘了小說女主轉(zhuǎn)學(xué)這碼事了。

    原劇情里，可能是小說作者想要安排劇情沖突，所以特地把凌小曼轉(zhuǎn)學(xué)到了市一中，并且安排進了凌初夏所在的班級。

    因為凌小曼長的漂亮、個性活潑，家里有錢出手又大方，很快就受到了同學(xué)們的喜愛，變成了班里人緣最好的女生，羅美麗那幾個條件好的女同學(xué)也跟她做了好朋友。

    反觀凌初夏，她在班里的人緣本來就一般，失去了優(yōu)越的家庭條件后，凌初夏心理落差極大，常常因為心理失衡而表現(xiàn)得暴躁易怒，漸漸得罪了很多同學(xué)，導(dǎo)致人際關(guān)系越來越差，學(xué)習成績也一落千丈。

    其實，原主的這些表現(xiàn)都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