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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林昭放下手里的袋子，說：“那不吃這些了吧，出去慶祝一下?！?/br>
    “別別別，我要乘勝追擊，趕快把進度拉起來。”李知禾從林昭身上跳下來，她掰起手指頭數(shù)：“也就是說，除了我自己、你、蔣瑤和趙彥明，我的漫畫已經(jīng)有196個粉絲了。”

    林昭覺得這個成績已經(jīng)很好了，畢竟這才第一本，“是不是馬上就會有編輯來找你簽合同了？”

    “哪有這么順利……如果能有一千五百個收藏就能設置收費章節(jié)了?！崩钪檀蟾爬斫饬肆终训囊馑?，說：“出版什么的至少要上萬的收藏，點擊率也有要求，沒那么簡單的。”

    總而言之，這是一次小小的里程碑式的進步。林昭和游戲公司的合作也步入正軌，不論是各自的人生還是共同的小家，都在極有希望地往前邁進。或許他們真的能在大學畢業(yè)之前就實現(xiàn)獨立。

    李知禾干勁十足地繼續(xù)畫分鏡，晚上和周麗蓉通話時，也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周麗蓉不太關(guān)心女兒的漫畫事業(yè)，她只想知道學校什么時候放暑假。

    李知禾看了一眼身旁伏案工作的林昭，說：“現(xiàn)在還沒通知什么時候放，而且可能會有實習。確定了再告訴你?！?/br>
    李知禾把回家的日期留足了可活動的變數(shù)空間，她在思考要怎么樣才能和林昭分開最少的時間。

    “如果整個假期都不回去的話，我媽應該會懷疑，甚至可能會殺過來?！崩钪陶f。

    她在考慮的問題林昭早就想過，他雖然也難過但也知道那是沒辦法的事，“你當然要回去了。我要留在這里做項目，所以房租也不算浪費。”

    自從在一起以后，他們還從沒有分別這么久。李知禾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晚上關(guān)了燈睡在床上，林昭窸窸窣窣地脫她衣服，脫到一半不知怎地捏到了她的腰。李知禾被碰到癢xue，蜷在林昭懷里笑了很久。

    笑到最后，李知禾忽然很小聲地說：“其實我也有點想他們了?！?/br>
    林昭知道她說的是誰，他輕輕摩挲著她的背，說：“想父母了很正常，你白天怎么不好意思說？”

    李知禾也不知道自己在顧慮什么。這么久以來，她的父母和林昭似乎站在了對立面，她的生活里只要有其中一方，另一方就不能存在。

    因為想念爸媽而要拋下林昭，她隱隱覺得這樣好像是在背叛他。

    “我覺得你可能會生氣……”

    “不會的。”林昭又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說：“以后不要這樣想了?！?/br>
    離開的前一天，他們把小桌子支到落地窗前吃晚飯。這間房子是面朝西方的，別人都怕西曬，只有李知禾和林昭出奇一致地認為這是一個大大的加分點。

    每次上完下午的課回到家，一進門就正好能看見落日余暉。他們常會一邊聊天一邊等待太陽徹底下山，談論的話題有時是晚上要看什么電影，有時是漫畫劇情進行到哪一步了。

    李知禾的漫畫，林昭每一頁都認真看過。他算好更新的日子，每次都像只眼巴巴的小狗，巴望著李知禾發(fā)出的那一刻。

    李知禾索性在每次發(fā)送之前先拿給他過目，順便讓林昭提前檢查一下有沒有什么明顯的劇情bug。不過林昭每次看完依舊會在發(fā)送之后去網(wǎng)站上再看一遍，否則他的點擊量就浪費了。

    飯吃到一半，李知禾說：“你知道古代人會使用哪些材料鑄兵器嗎？”

    “石器、青銅、鐵、金屬，這些肯定是基本的……鈦、鎢、錸、鉬也屬于金屬，但古代人應該沒那么發(fā)現(xiàn)?！绷终呀g盡腦汁回憶起小時候看的武俠劇，說：“主要是得形狀鋒利，材料應該不太重要?！?/br>
    “那他們行軍的過程中睡的是草席還是稻子？”

    林昭：“……我不知道?！?/br>
    李知禾的漫畫發(fā)展到了打仗階段。她對古代打仗的器械和行軍設備都不太了解，很難畫得真實。趙彥明寄過來不少歷史書本，但她都沒有找到具體的樣子。

    她前幾天還在搜索引擎里查了許久，可搜出來不是廣告就是魚龍混雜的胡亂科普。

    “我們?nèi)ヒ惶瞬┪镳^吧?！绷终炎羁床坏美钪坛聊?，他說：“不是有那種展示古代人生活起居用品的博物館嗎，我們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

    博物館還有一個小時閉館。查完時間，兩人把筷子一放，火速往外走，在樓下招了輛出租車直奔博物館。

    一進門，林昭有條不紊地部署道：“現(xiàn)在還有四十分鐘，我們有五層樓需要去。每層樓你都先從左邊開始拍照，我從右邊，我們分頭行動?！?/br>
    李知禾一刻不停地打開手機攝像頭，他們在樓層的中間匯合。上扶梯時，李知禾懊惱不已：“我們也太傻了，今天才想起來要來博物館?！?/br>
    “誰讓你今天才告訴我你要畫打仗的?！绷终涯贸龈咧袝r還沒打鈴半條腿就邁出過道的架勢，說：“你暑假回家正好就能照著畫，現(xiàn)在不算晚?！?/br>
    掃蕩完博物館，林昭把所有照片都傳到電腦里，分類整理進文件夾。他按照通俗名稱和朝代排列，便于李知禾檢索。

    帶著兩箱行李和暑假要大干一場的決心，李知禾坐上回程的飛機。

    林昭把她送到機場。進地鐵站時李知禾又差點用左手刷卡，然后硬闖右邊的閘機了。嚇得林昭在她身后大喊：“右，右！”

    “你叫我干什么？”李知禾還是刷了卡。左邊的閘機一開，林昭只好趁關(guān)閉前自己走過去，再生無可戀地把公交卡遞出來，說：“你刷我的，不然出站的時候就亂了。”

    去機場的一路上李知禾都在笑：“我以前反應過來的時候都是趕快繞去左邊的，有時候左邊剛好有人走進去，我就只好請他坐一次地鐵?！?/br>
    林昭說：“我以后一定好好監(jiān)督你?！?/br>
    *

    李知禾一回家就開始閉關(guān)畫畫。周麗蓉提出要休年假帶她去旅游，也被李知禾以要畫畫為由拒絕。

    七月底，林昭臨時決定要回來一趟。

    “右右，我總覺得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我今天終于想起來了，原來是忘了帶你去看螢火蟲?！绷终颜f。來電之前，他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回程事宜。

    除了要看螢火蟲，還有一個理由是：一個月不見李知禾已經(jīng)是他的忍耐極限了。

    “李林”只好再次出現(xiàn)。周麗蓉本就發(fā)愁女兒最近總是不出門，因此很快同意了她的出行。

    每一次來果園，附近都會變得比上一次來時所看見的要繁華很多。參加葬禮時，方圓幾里荒涼得連家超市都沒有，上次來有了超市，這次居然24小時的連鎖便利店都有了。

    “很多外地人來大城市工作，租不起市中心的房子就只好住這邊了?！绷终堰€是開著那輛小貨車來接她。

    “那還會有螢火蟲嗎？”

    “果園肯定有?！绷终颜f。

    李知禾還有一件擔心的事：“平時管理果園的人叫老張對吧？我去了之后是不是就碰見他了……”

    “他們不會說什么的，上大學以后交女朋友很正常?！绷终颜f：“而且他們不知道你是我的……他們認不出你?！?/br>
    在這里，李知禾只會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林昭的女朋友。

    事實證明，老張夫婦的確忙得根本沒有時間八卦他們。

    李知禾一到晚上就守在陽臺等螢火蟲，沒等到的時候便用速寫本涂涂畫畫，她畫了很多果樹和林間小路。

    有一次聽見蛐蛐聲，她條件反射似的拿起筆。筆尖停留在紙上，她這才反應過來不僅是聲音，這些微涼的晚風和靜謐的夜晚，所有她想要留住的時刻，全都畫不出來。

    白天，林昭會帶李知禾去山上寫生。他背著重重的畫具，仍不忘停下來給她介紹沿途的每一株花草名目。

    作為未來的漫畫家，在城市長大的李知禾很需要在不同的天地里感受不同的生活。上一次，他們忙著連續(xù)不斷地偷食禁果，現(xiàn)在終于有時間好好探索林昭長大的地方。

    他們刻意避開人群，有時看見人，還會故意繞遠路專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每天好像什么都沒做，時間就咻地一下溜走了。

    這個假期一過，李知禾漫畫的收藏數(shù)量增加到了五百。

    開學伊始，李知禾從家里帶來了很多布置小家的書本和玩偶。林昭也買回來許多好養(yǎng)活的綠蘿和多rou，“勒令”李知禾每畫一兩個小時就要站起來活動活動，順便看看綠色植物。

    無數(shù)個周末加起來，他們逛遍了城市里的每個博物館。文件夾里的照片張數(shù)從幾千變成幾萬。

    國慶假期結(jié)束，林昭抽時間把家里的暖氣片都仔仔細細擦洗了好幾遍，還換上厚厚的被褥，為李知禾過冬做準備。

    他們也學著李知禾以前在宿舍里那樣，囤積許多白蘿卜切成鋸齒狀，在寒冷的冬夜里用來煮熱乎乎的火鍋。

    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個周年紀念日，考完試的兩人約在第一次談話的咖啡館見面。交換完禮物，店里正好放到一首落日飛車的英文歌，音調(diào)繾綣。

    大學畢業(yè)之前，每一次的紀念日都意味著第二天的離別。

    他們聊到店里打烊。路過籃球場時，平時難搶的場地現(xiàn)在一個人都沒有，林昭難得很有興致地走進去，從球框里拿了個籃球投籃。

    快要放假的校園里，籃球拍擊地面的聲音響徹夜空。坐在觀眾席的李知禾不停鼓掌。她被進了球的林昭馱在肩上，撒歡似的往前跑。

    李知禾怕得要命，死死摟住林昭的脖子，哇唔亂叫。

    她不記得最后是怎么下來的了，關(guān)于這晚的記憶只剩下她和林昭坐在空無一人的籃球場里，接了一個長長久久的吻。

    一整晚，他們都在依依不舍中度過。第二天在飛機上，李知禾靠在林昭肩上睡著了。下飛機時她還有些迷糊。

    林昭推來一輛手推車，站在傳送帶旁。他一面留意著傳過來的行李箱，一面好笑地看著還在東倒西歪的李知禾。

    “右右！”

    身后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

    李知禾渾身一個激靈，瞌睡瞬間沒了。她轉(zhuǎn)過身，看見二姨牽著孩子站在后面，也是一副剛下飛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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