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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偶爾會出現(xiàn)認(rèn)識女人的人,和她熟稔地打著招呼,“萍嫂子。”而女人也會喊出每個人的名字,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和對方打招呼。 自行車終于在古舊的弄堂里停下,而女人將自行車停在門口的路邊,仔細(xì)地上鎖,拿出磨得光亮的鑰匙,打開了那扇掉漆的門。 “砰”的一聲,門在身后關(guān)上,將所有的光線也擋在了外面。此時鏡頭終于給到女人的正面,她沉默地低著頭,臉上早已經(jīng)沒有了笑模樣,她終于脫下那副看起來好笑又愚蠢的粉紅色橡膠手套,露出上面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 在看到這雙手的時候,影廳里不少人下意識抓緊了扶手。 五個字如同斑駁的墻皮一樣,出現(xiàn)在畫面上—— 生活會好的 仿佛一聲嘆息。 電影的開頭,就已經(jīng)給《生活會好的》奠定了整體的基調(diào),在希望下掩藏著絕望,就像是被橡膠手套遮擋住的傷痕,但同時又在絕望上透露出希望,就像是當(dāng)萍嫂子摘下橡膠手套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窗戶打開,讓光線透進(jìn)來。 隨著劇情的發(fā)展,開頭這段影片中埋藏下的線索,也慢慢地在之后抽絲剝繭地在觀眾面前展開。 從表面上,萍嫂子和丈夫老周是幸福的兩口子,雖然兩人多年都沒有孩子,早年有了一個,還因為意外沒了,但兩人依然看起來很好,每天都能好好過日子。雖然老周有點(diǎn)賭錢的小毛病,但畢竟還是好人。這就是弄堂里大部分人對這兩口子的印象。 但實際上,兩人的生活卻和弄堂里眾人想象的截然不同。 老周好吹牛,愛賭錢,還要面子。他其實大半年前就已經(jīng)被工廠開除了,但他還是每□□九晚五地走出弄堂,閑晃一個下午,實際上就是去賭錢了,直到下班的點(diǎn)才回來。家里目前只靠著萍嫂子做臨時工的那一點(diǎn)錢撐著。 而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老周用力抽在萍嫂子身上的皮帶,也揭示了萍嫂子身上那些傷痕的來源。當(dāng)老周揪著萍嫂子的頭發(fā),將她用力摔在地上的時候,影廳里終于有觀眾忍不住發(fā)出了驚呼。 在又一場家暴結(jié)束后,老周自顧自地走進(jìn)臥室,冰涼的地板上只留下萍嫂子癱在地上,微微喘息著。 鏡頭一轉(zhuǎn),夜晚的弄堂出現(xiàn)在畫面中,只是此時此刻,這個場景卻并沒有白天的溫馨和人情味,反而暈染出一種冰冷的殺機(jī)。 好在萍嫂子并不只有她一個人,她的一位工友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上的傷痕,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被萍嫂子一直隱藏著的秘密。隨著兩人關(guān)系越來越好,成為了好友,萍嫂子才終于對她吐露了自己的遭遇。原來,從結(jié)婚之后,萍嫂子就一直被老周家暴,而在弄堂傳言中因為萍嫂子不小心摔了一跤而掉了的孩子,其實是在一次家暴中,被老周活生生打掉的。 在這時候,為了幫助萍嫂子,也是想要逃離這樣的現(xiàn)狀,好友對萍嫂子提出了一個提議—— 逃! 往西邊去。 事情眼看著正在一步步好轉(zhuǎn),萍嫂子偷偷地攢下錢,反正她給老周的錢都會被拿去賭錢,十賭九輸,只要大數(shù)目不差,老周實際上也不會每次都數(shù)到底有多少錢。隨著萍嫂子偷偷藏下的錢越來越多,距離她逃跑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這一天,終于到了萍嫂子和工友約定逃跑的時候。她算準(zhǔn)了老周出去賭錢的時間,從家里走了出去,若無其事地走過弄堂,自如地和周圍的鄰居打招呼,就像是往常一樣。只是等到萍嫂子來到公交車站,和工友匯合的時候,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她裝錢的布袋子不見了,而沒有了錢,她“往西邊去”的計劃,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最終,萍嫂子決定趁著老周沒有回來,先跑回家去偷偷拿布包。只是當(dāng)她小心翼翼推開門的時候,卻忽然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當(dāng)觀眾隨著萍嫂子一起看見屋內(nèi)的畫面時,影廳里幾乎立刻就響起了怒罵聲。 “畜生!” “他不是人!” 一個不過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被周雄健壓在床上,她不斷地哭叫著,雙手按在周雄健的胸膛上,用力地想要將對方推開。但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又怎么能夠抵抗一個已經(jīng)成年的大人呢?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萍嫂子愣在了原地。 在特寫的鏡頭下,萍嫂子整張臉都在劇烈地震顫著,痛苦、掙扎、糾結(jié)、恐懼……這樣多復(fù)雜的情緒,竟然都在這一個鏡頭里出現(xiàn)了。 在看見這個鏡頭的剎那,鄭佩國捏緊了扶手,忍不住喃喃了一聲,“影后級的表演……” 他自然看得出,在這個鏡頭下谷慧如表演的含金量。 萍嫂子在掙扎猶豫后,還是偷偷拿到了自己的小布包,但就在她準(zhǔn)備朝外走的時候,卻看見周雄健已經(jīng)扒開了小女孩的衣服,而小女孩也快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哭叫的聲音越來越小。 當(dāng)萍嫂子對上小女孩那雙已經(jīng)變得空洞無神的眼睛后,她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接下來,恐怕是萍嫂子這一輩子最勇敢的時刻。 她拿著木棍,狠狠地敲在了周雄健的后腦勺上,只是顫抖的雙手的這一下并不能夠?qū)⒅苄劢氐状驎灒炊屗哪抗廪D(zhuǎn)移到了萍嫂子身上。長久的家暴給萍嫂子帶來的恐懼,讓她下意識退了一步,但下一刻,她再一次用力地敲在了周雄健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