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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高大,罩得嬌小的玉兒嚴嚴實實。 玉兒下意識地仰頭看去,露出小鹿般的驚慌。 傅景臉上神色很淡,似乎并不著急,只在看清玉兒的臉時,深邃的眼中不動聲色地又暗了半分。 她又哭了? 玉兒抬著一張小臉,眼角掛著的淚像晶瑩的露珠,破碎后打濕了長睫,令睫毛一時發(fā)亮。 她眼角周圍的肌膚細嫩如初生的嬰兒,這么一會兒的委屈,就讓她眼角紅得像抹了淡淡的胭脂。 明明可憐得讓人于心不忍,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好像誰都可以欺負她,又好像誰都不愿欺負她。 傅景一言不發(fā),目光掃過地面上赤足的雙腳。 他來時就看見了,此時再細看,他只想將玉兒扔回床上,不是病了嗎? 傅景眼神晦暗不明,玉兒無疑是害怕的。 其他人也為傅景的突然到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 掌事嬤嬤欲上前一步解釋原委,卻不料星沉忽然向傅景撲了過去。 “太子殿下,都是星沉的錯,星沉不該懷疑太子妃假裝生病……”星沉頭緊緊貼在地面,露出一截白膩的脖子,好似真的在一心認錯。 可她話還沒說完,門外就響起一陣疊聲。 “快點兒,快點兒。殿下,劉大夫來了。”王福和牧宣趕到,身后還跟了個喘氣不止,長了胡須,提著藥箱的中年人。 劉大夫原是宮中太醫(yī)令,因醫(yī)術高超,被傅景籠絡,留在太子府中,以防不時之需。 原本殿內(nèi)詭異異常,因著王福三人的闖入,多了絲活氣似的,把眾人的目光都從渾身冷意的傅景身上轉移。 牧宣本是想跟王福打聽傅景怎么了,這么緊張?zhí)渝?,便跟著王福去了?/br> 王福忙著請大夫,也壓根兒沒時間解釋。 牧宣正心里不得勁兒。 如今一見太子面前的人,他臉上驀地發(fā)紅。 難怪太子動心! 即使是他,也未曾料到太子妃竟如此絕色。 玉兒身上穿著稀疏平常的中衣。雖因著才過及笄之年,身體尚未完全長開,身上不及少婦風韻十足。 但那頭烏發(fā)及腰,赤腳站立,一雙明凈水眸沾淚,勾勒出的純凈卻更加撩人生欲。 那張懵懂無害的臉,如青山白塔下的柳枝拂水,純凈無邪,遠勝各種豐腴。 玉兒此刻淚痕未干,驚訝地看著那個背著藥箱的中年人,心中不禁更是惶恐,瞬間瞪大了眼睛,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似的。 趙嬤嬤,大夫來了! 玉兒光著的腳才動,還來不及去尋同樣驚慌不已的趙嬤嬤,身體卻已經(jīng)忽然失重,整個人都騰空而起。 “啊!” 玉兒一聲尖叫,引得整個屋子里的人一驚。 傅景看見劉大夫已來,面色陰沉,毫不遲疑地將玉兒攔腰抱起。 他一心想著讓大夫看看玉兒生了何病,卻沒想到這一舉動著實令人吃驚,不僅驚掉了太子府眾人的下巴,也直接將玉兒嚇哭了。 玉兒因為忽然騰空,心生慌亂,雙眼緊閉,眼里的眼淚順勢掉落,不過卻并沒有立刻大哭。 她只是害怕地閉眼,整個人都瑟縮窩在傅景懷里。手下沒輕沒重地亂抓,好像要為忽然騰空而抓住什么依靠。 傅景常年習武,身體康健異于常人,即使冬日,也不過身著單衣。 不知為何,他胸口疼得發(fā)癢似的,像被帶刺的藤蔓刺中準心,又疼又酥麻。 這種異樣的感覺令傅景臉色忽地一變,腳步一頓,斂眉垂下,目光幽深似含怒。 懷里的玉兒雙眼禁閉,手指還胡亂地緊緊抓著他胸口的玄色單衣。 纖細潔白的手指像握成了拳,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拳底下是什么。 被一個女子抓住那里,就像被人撫摸了脊椎骨。 其他人也瞧出了些端倪。 在他們看來,無疑只是太子忽然將太子妃抱起,太子妃有些害怕。 怎么太子好像還被嚇到了? 傅景臉色發(fā)黑,他知曉玉兒不過無心,可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令人恐懼的。 他也習慣了旁人敬他畏他,遠離他。 忽地如此被人侵.犯,傅景眼眸深邃,看向懷里那張緊落淚的臉龐,生出想把她摔下去的心思。 可最終還是看著她微顫的長睫,喉結一滾,咬牙快步地抱著玉兒走到床前。 傅景一動,玉兒也漸漸睜開了眼,腦海中突如其來的驚恐感漸漸消失。 她試著松開了手,抬頭只能覷到棱角分明的下巴一角。 “趙嬤嬤……”發(fā)現(xiàn)只是被人抱起的玉兒開始帶著哭腔找趙嬤嬤。 可趙嬤嬤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時哪想得出辦法。 甚至后悔讓玉兒裝病,傅景什么人,能容得了她們糊弄? 等玉兒被放在床上,劉大夫也基本準備好了。 玉兒卻還抓著傅景的衣領不松手。 傅景抬眸看她,眼中早已沉得發(fā)暗,不知是氣她方才的胡亂動作還是什么。 “我可不可以不看大夫?”玉兒忍著眼淚祈求道。 她沒病,她看大夫會露餡的。 傅景見她忍得臉色通紅還不準自己哭,心中氣焰莫名消了些,抬手握住她拉住衣襟的手。 因為她現(xiàn)在傻了,所以才需要他的庇護,他方才不該不打招呼地將她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