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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疼愛她的爺爺也故去了,她只好隨著尖酸刻薄的伯母生活,但是才過了幾個月,突然來了一行人,說她是遠(yuǎn)房親戚家的表姑娘,給了大伯家二十兩銀子,就把她帶到了京城,住進(jìn)了永慶伯宅內(nèi)。 她倒是打小就知道,自己是爺爺撿的,大伯一家并不愿意撫養(yǎng)她,全靠年邁的爺爺奶奶養(yǎng)活。因此,最初聽聞此事,很是激動,以為可以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可是伯府的人說,她親生父母是伯府遠(yuǎn)親,早已不知所蹤。 失望過后,她又發(fā)現(xiàn),伯府雖然帶了她回來,卻并不是很歡迎她。至少大多數(shù)人不是。她并不愚鈍,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局面,也只好小心翼翼,夾起尾巴做人。只是偶爾也會傷心難過,不知以后該如何是好。 偷偷拭了下眼角,杏兒往那株一樹繁花的老杏樹走去。 洪玉芬剛才指的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一個方向。但是杏兒對這里也不熟悉,并不知大路如何走,就只得按著這個方向,往山腰上的大杏樹爬去。幸好,以前常和爺爺去山里打獵,別說這種坡度平緩的山坡,就算是陡峭的懸崖,她也爬過,倒不算什么困難。 實(shí)在沒路,她攀著草根,也能爬了上去。 杏兒在山坡上專心往上爬,兩處的人,都在注意著她。 一處自然是山下正在舉辦春日宴的園子里,一幫子貴家小姐,正聚在一起捂嘴笑。 “你家怎地竟還有這樣的表小姐,莫不要笑死人!這也算小姐?叫猴子也不委屈了她!” “誰家沒幾門窮親戚,要飯要上門來,能怎么辦呢?她不要臉,我們伯府卻硬不下心腸說個不字?!?/br> “嘖嘖,瞧那樣子,連我家粗使的婆子都不會這么粗俗!” “名字也土氣,叫什么杏兒,說是在杏樹下?lián)斓?,你說可笑不可笑?!?/br> “早知道這么有趣,就該讓你們早點(diǎn)叫出來,取取樂才好!” “據(jù)說是長在山里的,不知什么樣子,別像是山魈一樣丑,嚇得人做噩夢?。 ?/br> …… 在有心人的挑唆下,有幾位嘴長的小姐,越說越興奮,只憑著一個爬坡的背影,就用言語把杏兒踩進(jìn)了泥坑里,認(rèn)定她丑陋粗俗,卑劣無恥。 另外一處,卻是在山坡之上。一位身著素色道袍的青年,正在一處亭子里畫畫。有個黑衣侍衛(wèi)走上亭子,說:“殿下,有個小丫頭,從那陡坡上往上爬,護(hù)衛(wèi)們正要去抓。這山下皆是侯爵們的山莊,都知道山上是御樹別苑,不知道是哪家的小丫鬟,沒學(xué)好規(guī)矩,一定要……” 道袍青年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我看見了,別管了,一個小丫頭而已,腿腳倒是很靈活,看看她要干什么?!?/br> 黑衣侍衛(wèi)嘻嘻笑著說:“莫不是山下那些小姐,派了小丫鬟來給殿下送情書不成?” 道袍青年瞪了一眼,侍衛(wèi)立時(shí)板起臉,規(guī)規(guī)矩矩道:“好的殿下,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要是來送情書的,無論是哪個,孤就把她配給你,省了你娘老為你cao心!” 侍衛(wèi)聽到身后的話,吐了吐舌,很快躥出很遠(yuǎn)。 杏兒已經(jīng)爬得出了汗,卻有些高興起來,自從進(jìn)了伯府,她就如鳥兒被關(guān)進(jìn)了籠子,憋悶的很。住在這山下的莊子,看見山川溪流近在眼前,卻奈何想要謹(jǐn)言慎行,不敢擅自外出,今日里被玉芬玉菲姐妹要求來折杏花,她雖有些惶恐,心里卻有些興奮。甚至暗暗想,要是自己就此不回伯府了,像爺爺一樣打獵維生,那該多好。又自由,又不用受寄人籬下的氣。 終于,大杏樹近在眼前,杏兒高興地跳起,歡呼了一聲。這里遠(yuǎn)離山下的伯府眾人,只有樹、草和石頭,讓她找到了些在家的感覺。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株大杏樹,其實(shí)是兩棵巨大的杏樹并立成長,因著太貼近了,經(jīng)過不知道多少年,樹干都長在了一起,那些枝丫,更是紛亂交錯,以致有些枝丫上的杏花是白的,有些是粉的,還有的枝丫上的花,竟是又有白又有粉,霎是好看。 杏兒繞著老杏樹轉(zhuǎn)了一圈,樹干粗的幾乎要好幾人才能合攏抱住,樹冠更是大到遮天蔽日。如今滿是粉粉白白的杏花,從地上看,就像是天上的云朵一般。 等爬上了樹,粉白杏花籠罩在周圍,更加不似在人間。杏兒高興得忘乎所以,越發(fā)爬了上去,找了一個高點(diǎn)的枝丫,低頭看不到地下,抬頭看不到天空,她站在樹干上,伸展雙臂,閉目,感受著空氣中充盈的杏花香味和綠樹氣息,深深呼吸。 家鄉(xiāng)的味道撲鼻而來,她突然想起爺爺和已經(jīng)沒了的家來,兩行珍珠淚,無聲無息落了下來。終于忍不住,坐在一個樹杈間,捂著臉痛哭起來。 爺爺沒了! 家沒了! 現(xiàn)在連她的大山也沒了! 她從小就是個愛笑的孩子,甚少哭,一旦哭起來,卻有些停不住。 好容易停住哭泣,回頭看了看山下的方向,嘆了口氣,打算按著洪家姐妹的要求,折幾枝杏花回去交差。無論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且伯府里很多人雖不喜她,待她卻堪稱情深義重,給了她單獨(dú)的住處,送了些衣服首飾,還備了丫鬟婆子。雖然那丫鬟婆子不太聽她的話就是了。 杏兒重新從枝干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尋找著合適的花枝。每枝都很美,可是杏兒看著,卻又下不去手折。這些杏花,再晚些,都會變成杏子的,若是摘了,可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