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成人禮重要嗎？”江一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挺重要的吧。”姜幼清一邊把江一找的和自己沒重合那部分復制進新文檔，一邊說：“畢竟18歲，很多事情都合法了。而且一中成人禮的傳統(tǒng)持續(xù)將近十多年，沒準是怕高三生活太枯燥，給他們點兒調(diào)劑品唄?！?/br>
    江一低頭輕笑出聲，說：“我是問，成人禮選主持人這事兒對你重要嗎？”

    姜幼清挑眉，問：“你想消極備賽？”

    “也不是?！苯煌罂浚笥一顒又弊?，看向秦曼文的方向，說：“我們剛剛說查資料的時候，她明顯緊張了?！?/br>
    “我也就還行。”姜幼清說：“緊張不至于，也不關(guān)心其他人準備進度。就是……好歹算個競爭。”她莞爾一笑，“我這人比較好戰(zhàn)?！?/br>
    “巧了?！苯簧斐鲇沂趾退龘粽?，“我也是?！彼粗巴膺h處的丁香樹，說：“來云城之前，我都不知道丁香可以長得這么茁壯?！?/br>
    云城的丁香花都是成一大團狀開在樹上的。盛夏的時候從校門走到教學樓的路上全是香味兒，甚至會有些熏人。姜幼清說：“之前一中有個傳聞，聽說上屆校長夫人喜歡丁香，校長那時候還是學校老師呢，就跟校領(lǐng)導提議種丁香。去年校慶，老校長不遠千里從隔壁市趕過來參加。本想懷舊在學校的主路上走一走，因為受不了那味道，扭頭就走，連禮堂都沒進?！?/br>
    她長嘆道：“太慘了，也不知道買的是不是站票。據(jù)說場面很焦灼，老校長差點連拐杖都沒拿。從那以后一中的傳聞就從四個變成了仨?！闭f到這兒，姜幼清感慨道：“傳了那么些年的東西，有朝一日竟然能被我趕上攻破一個?！?/br>
    江一很感興趣地問：“還有什么傳聞？”

    “剩下仨你都知道了吧。戰(zhàn)神的故事。還有學校一樓實驗室滴水聲，六樓打不開的天臺門?！苯浊宀幌胫v詳細的鬼故事，只幾句話帶過。

    她一手揉了揉胃，說：“秦曼文還沒看完？這都多長時間了，我好餓，想去買炸香腸吃?！?/br>
    江一順手從兜里拿出顆糖，說：“先吃這個吧。”

    姜幼清接過來，納悶道：“你怎么隨身帶糖??？低血糖？”

    “算是吧。”江一自己也吃一顆，狡黠一笑，“信不信剩下的兩年我?guī)湍惆押竺鎯蓚€傳聞也破了？”

    “怎么破？”

    “實踐出真知?！?/br>
    “那算了?！苯浊鍞[擺手，她連完整的鬼故事都不敢聽，順口胡說道：“這樣以后的一中多不神秘啊。這都是學長學姐費盡心思編出來一代代流傳下去的寶藏，你這屬于算盜墓行為?！?/br>
    一眼看穿姜幼清小心思的江一很煩人地戳破，“你害怕？”

    姜幼清把一塊硬糖咬得稀碎，瞪他一眼，“不知道，我要玩游戲了。”

    話音方落，那邊秦曼文拿著資料走出來。江一率先開口道：“你看完了？那我們現(xiàn)在過去?！?/br>
    秦曼文略微不自然地點點頭。她剛要拉開凳子坐下，姜幼清急忙拉住人的胳膊，說：“先別?！闭f罷，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江一。

    夏季校服褲子太薄，女生趕上經(jīng)期一不小心就會格外尷尬。姜幼清出門沒穿校服外套，這個雷鋒得讓江一來做。

    “你那個……咳，生理期?！苯浊鍖ι锨芈囊苫蟛唤獾难凵?，簡單解釋道。

    江一把衣服脫下來遞過去，秦曼文滿臉通紅把它圍在腰上，說句“我先去超市買東西”就匆忙走了。

    桌上放著的是幾年前云城一中成人禮的主持詞，那次還上了電視，云城在全國都小火一把。后來聽說當年寫稿的學姐學長雙雙考進藝術(shù)學院的編導系，也是風光無限。

    江一問：“看嗎？”

    剛剛看秦曼文的表情，明顯是不想和倆人共享。所以為了避免尷尬，江一才說了那么句話。像這樣獨一份的資料很分先來后到，其他去得更晚的人，估計連主持詞的影兒都見不著。這就是所謂的搶占先機罷了。姜幼清五指在上邊“啪嗒啪嗒”點啊點，歪著頭，一副天真可愛樣，把問題拋回去，“你想看嗎？”

    “沒意義。”江一嘴角勾起，笑容有些狂妄，“不看這些我們也穩(wěn)贏?！?/br>
    “啪”的一聲，姜幼清伸手和他來了個二次擊掌。

    “達成共識。走吧。”

    姜幼清和江一一前一后進去，圖書館角落灰塵大，倆人先后都咳了幾聲。姜幼清在這邊書架上翻著校史，江一和她背對著，在對面書架找主持詞。

    姜幼清看著看著鼻子就有些不舒服，連續(xù)打好幾個噴嚏。她甕聲甕氣道：“之前的成人禮都有錄像，學長應該會找出來讓我們一起看的。得感受一下現(xiàn)場氣氛，畢竟前些年的主持詞不能照抄，只是當個參考?！?/br>
    “行?！?/br>
    “那我先出去？”姜幼清揉揉鼻子，說：“好難受。”

    她踮腳把校史放回去，沒成想沒放好，那么厚一本直沖頭頂就要砸下來。說時遲那時快，江一像背后長眼睛了似的，立馬轉(zhuǎn)身，一手接住，又就著這個類似壁咚的姿勢原封不動放好。一系列動作做完以后，還不忘對姜幼清釋放自己無奈的眼神，說：“你好笨?！?/br>
    姜幼清：“……”

    離得太近，又在這種逼仄空間里。她開始懷疑江一身上的味道是不是摻了某種中毒性元素，總之就是好聞，聞著特別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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