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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夜來提起了些興趣:“哦?為什么這么說?” “若依著我現(xiàn)在的想法,六年前我就不該任由先生將你送去江南?!泵限木尤皇终J(rèn)真地開始給她一一細(xì)數(shù),就仿佛已經(jīng)思慮許多遍一般,“再者,三年前,我就該直接吩咐人在孟府堵你,將你留到我回京。再或者,這三年中我不該自欺欺人地相信楚嶠的鬼話……” “總而言之,我早該將你娶回家的。” 想了想這些年來的輾轉(zhuǎn)折磨,顧夜來倚在他身上,有些委屈地抱怨:“對啊,都怪你。” 說完,她都被自己這任性的話給逗笑了,覺得實在是有些無理取鬧。 孟弈的手指繞著她的長發(fā),嘆道:“怪我,都怪我?!?/br> 顧夜來只覺得自己被他這音調(diào)念的骨頭都要酥了,拼盡全力才讓自己清醒了過來,整理了整理思緒問道:“還是來談?wù)掳?。懷安郡主告訴我,我爹是因為中了毒……” “不錯。”孟弈仍是把玩著她的長發(fā),斂眸道,“三年前,先生的身體一日日地不濟,精神也越來越差。當(dāng)時請了許多大夫都無濟于事,我認(rèn)識一神醫(yī),特地請了他來看診,他告訴我說先生是身中慢性□□?!?/br> “當(dāng)時毒已侵入五臟,只能靠著藥石拖些時日。那時淮南水患,圣上派遣我去災(zāi)區(qū)處理事務(wù),我只能匆忙離京。誰料我還沒趕回來,先生便已經(jīng)逝世了?!?/br> 顧夜來微微皺眉:“當(dāng)年我知道父親病危,便急匆匆地從江南趕回京中,也只見了父親最后一面。他并未告訴我中毒之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還有此事?!?/br> “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先生肯定是不想你被卷進來,所以才會刻意瞞著你?!泵限南氲竭@里就有些百感交集,“我沒猜錯的話,他應(yīng)該還暗示你此事與我有關(guān)?!?/br> 想想兩人就因為他的幾句話分別數(shù)年,備受折磨,孟弈委實是無奈得很。 “父親將你的身世告訴了我……”顧夜來抬手覆上他有些冰冷的手,“孟弈,你真的不介意嗎?” “此事與你無關(guān)?!?/br> 孟弈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那么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了。 怎么會不恨? 若不是孟茍好大喜功,樓國又怎么會幾近亡國滅種;若不是孟霖一意孤行,他又怎么會輾轉(zhuǎn)多年,深陷求而不得之苦。 有時候孟弈甚至?xí)耄糇约簺]有喜歡上顧夜來就好了,那么他就可以恨得更加純粹一些。 只是喜歡就是喜歡了,這種事情又由不得人,他也只能另當(dāng)別論。 顧夜來閉了閉眼,像是早就想到了他的回答一般。 易地而處,她肯定也無法全無芥蒂地去面對孟家,又何必強求孟弈去做到。 “那你有什么線索嗎?是誰下了毒?”顧夜來略加思索,“是不是鐘家?” “不是?!泵限氖趾V定地回答了她的這個問題,“你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的,當(dāng)年我與鐘家合作,提出的一個要求就是不要波及先生與你。而且你們早就脫離孟家,也不會對局勢有什么影響,鐘家不會冒著得罪我的危險去對先生下手的?!?/br> 說完,孟弈也沉默了片刻。這些年來他忙著籌劃自己之事,的確沒有花費太多心思在孟霖的死因上。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對于大多數(shù)人的態(tài)度都十分涼薄,孟霖當(dāng)然也不是那個例外。 誠然,當(dāng)年是孟霖將他從硝煙四起的戰(zhàn)場上救了出來,但這一恩情他早就還過了。這些年來顧夜來不在,他對孟霖就更加沒什么情分可言了。 如今,顧夜來回來了,就坐在他眼前。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去用心查一查那件事,畢竟雖然他與孟霖各不相欠,但孟霖卻是他喜歡的女子的父親。 “我會去查的?!泵限奈樟宋疹櫼箒淼氖郑矒崴?,“你不要著急,我會通知朱砂,讓她一道查一下此事?!?/br>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查?!鳖櫼箒硐乱庾R地推辭了他的好意,見他臉色一僵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些見外,解釋道,“我不是怨你……只是我想著你應(yīng)該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不想讓你再分心。” 聽了她的解釋,孟弈這才放下心來,他不想顧夜來因為這件事再對他疏遠。 “你聽我說,那些年你都不在京中,發(fā)生的諸多事情你也都不知曉。若想查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泵限奈⑽⒁恍?,“所以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br> “念念,信我。” 顧夜來知道他說的有理,終于放軟了態(tài)度,妥協(xié)了。 “我還有一事,關(guān)于你的事情?!鳖櫼箒硖ь^看著他,蹙眉道,“你與朱砂合謀,究竟是為了什么?朱砂的目的我倒是已經(jīng)知道了,你呢?” 孟弈低頭看著她的眼,猶豫片刻后嘆道:“你一定要知道嗎?或許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才會輕松一些。” 顧夜來執(zhí)拗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我告訴你……”孟弈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要復(fù)國。” 顧夜來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這世道簡直是瘋了。 先前朱砂所謀之事已經(jīng)將她震驚到了,沒想到孟弈居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便感到孟弈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隨即便有異樣的感覺從耳垂蔓延開來。 孟弈一手扶著她的肩,細(xì)細(xì)地吻著她的耳垂,就像品茶一樣悠閑自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