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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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保持直行,也沒人做出回應(yīng),仿佛車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五個人:霍瞿庭、三名安保和一位司機,都沒有聽到他的話。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此前他與霍瞿庭原本已經(jīng)兩清,卻又無端拿了人家的東西、坐了霍瞿庭的豪車,也是一樣的道理。 于是辛荷只好伸手,拉了拉霍瞿庭擱在大腿上的手腕,等他猛地睜眼,才很輕地說:我想去澳門,如果你不方便,把我在路邊放下就好。 霍瞿庭目光下垂,落在他握著他的手腕上,辛荷才松開,抿了抿嘴,好像有點抱歉,霍瞿庭露出一貫不滿的神情:動手動腳。 辛荷解釋道:那是因為你不理我 霍瞿庭一副他強詞奪理的樣子,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大字:看不上。 看不上辛荷。 辛荷早就明白這回事,懶得有所謂,于是只能無所謂。 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你身上哪怕有一點能看的地方呢,那我也說著,又猛地停住,嘴巴緊閉。 辛荷知道他的前半段在說什么,宣讀遺囑的時候,他那些細微的小動作都入了霍瞿庭容不得沙子的眼,此時又靠在車窗上,好似沒了骨頭,自然叫連休息也是正襟危坐、除了床以外在哪里都要維持端莊姿態(tài)的霍瞿庭瞧不起。 可是那我也什么? 如果辛荷身上有點能看的地方,他就也不至于跟著太掉價? 這其實也很容易想明白。 因為事實擺在那里,在車禍之前,他的確鬼迷心竅地愛過辛荷,還為對方做出了放棄一切的決定,其中就包括拋棄家族至親和放棄繼承權(quán)。 已經(jīng)這樣卑微,卻仍遭到背叛,承擔了最重一擊。 他在這副軀殼里醒來,卻日夜思索,不能理解過去那個自己做下的每一樁事。 慘,實在是慘,辛荷想,可謂聞?wù)邆模娬吡鳒I。 你不用這么糾結(jié)。辛荷安慰道,其實你以前也沒多喜歡我,玩弄漂亮小男孩而已。 霍瞿庭的臉色由一種難看轉(zhuǎn)變?yōu)榱硪环N難看,他瞪著辛荷,卻提不出反對的意見。 該反對哪一句呢?他沒多喜歡辛荷,還是辛荷不算個漂亮的小男孩? 他漂亮,他太漂亮,好看到失真,似乎連疾病在他身上也是美麗的加成,霍瞿庭醒來以后,腦袋里浮現(xiàn)的第一個身影就是辛荷,卻無論如何想不起兩個人的任何信息,只知道想到他便與別人不同,心跳很快,帶著隱隱的不安。 霍芳年猶豫許多天,才將真相告訴他。 兩人計劃離開香港的那天,辛荷沒有在約定的地點等他,而他卻滿懷熱忱而去,港珠澳大橋上,八車追尾,他赴的是一場要命的約會。 還有緊隨其后的床照曝光,霍芳年從媒體那里天價拿回來的照片,每一張上面都有他沉溺其中的臉,角度卻也都遮掩掉了辛荷的面孔。 計劃嚴密,殺人誅心。 你以前不是這么說的。 辛荷抿了抿嘴,他當然也記得自己兩年前是怎么在霍瞿庭面前崩潰痛哭、細數(shù)兩人真愛的,即時眼珠一轉(zhuǎn),隨口道:那你也沒有相信呀,你這個人好奇怪,算了。 車越開越偏,辛荷有些著急,身體也是真的很不舒服,他不再跟霍瞿庭拌嘴,央求道:放我下去吧,我答應(yīng)你的都算數(shù),那些東西怎么還給你,你肯定比我清楚,這周我都在澳門,需要我到場和簽字的,我全都配合。 霍瞿庭道:我沒說過要你的東西。 辛荷一愣,道:那你拉我上車干嘛? 好半天,霍瞿庭才冷冰冰道:最近都跟在我身邊,等風頭過去,就滾回內(nèi)地。 辛荷的嘴都微張,很快想明白了,愣愣道:你拿的最多吧?不應(yīng)該也是看你不順眼的人多? 霍瞿庭一記眼刀掃過來,冷颼颼的霜花,辛荷又覺得他真是英俊,TVB那么多男星,沒一個比得上他,嘴上誠懇道:說真的,信達和百隆那些,給我沒用,我又不會管,可能沒幾年就倒閉了,還是給你吧,反正你活得長,等我死了,估計世界上就你一個人記得我,恨也好,逢年過節(jié)燒點紙錢就行,別讓我在下面過得太寒酸。 撇開兩年前那場大戲不提,霍瞿庭就能很好地持續(xù)演繹無動于衷的最佳真諦。 他看著辛荷明顯失了血色的臉和嘴唇,腦袋里浮現(xiàn)曾經(jīng)看過的辛荷發(fā)育缺陷的心臟的怪狀,淡聲道:我只希望你死得干凈些,消息更不用通知我,在此前安全離開香港,不要臟了我的地方,也別臟了我的耳朵。 聽完這番話,辛荷思索一番,他在香港孤立無援,辛家視他如同水火,從今天開始,又連霍家人也恨上了他,原來霍瞿庭怕他在香港遭到活搶,因為如果真的那樣,畢竟也算是霍氏分家造成的一樁丑聞,于如今的家主霍瞿庭的臉上無光,隨即恍然大悟道:好,我記住了。 他又補充道:其實有時候,我又覺得我命好大,有好幾次差點死了,最后還都沒死成,所以到底什么時候死,還真的不好說,照我的意愿,當然是不愿意死在香港的,這里不好。 霍瞿庭不再跟他扯皮,見他終于接受了不能自己去澳門瀟灑的結(jié)果,隨即將臉一偏,連眼角余光都沒再給辛荷一點。 第四章 辛荷提出要先回銅鑼灣的住所收拾東西,一些衣物,和輕易在藥房買不到的救命藥。 這回霍瞿庭倒沒嫌他麻煩,辛荷猜測,可能是霍芳年身死這樁事已完,目前媒體也沒抓到太多不算美妙動聽的消息去炒,僅幾房旁支的不甘言論,于霍瞿庭而言,也算一件大事了結(jié),所以才心情不錯。 只不過他的好心情并沒有能維持多久,就被收拾好東西以后再次回到車上的辛荷結(jié)束。 去你那里住也可以,我的房間必須鋪地毯,羊毛的,床品要真絲,毛巾浴巾都要手洗不可以機洗,我對好幾種洗滌劑過敏,待會兒寫下來給你。 房間要朝南,前后都有窗戶好通風,打掃的時候不可以用吸塵器,聲音太大,但要保持干凈,因為灰塵太多我會難受。 除了我的房間之外,傭人打掃也盡量在十二點之后再用聲音比較大的工具,下午四點鐘之后就別再大聲走動,也會打擾我休息 閉嘴?;赧耐フf。 辛荷道:那算了,放我下車。 霍瞿庭沒再搭理他,過了會兒,辛荷小聲又問:我剛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坐在前排的一個男人說:辛先生,您說的我都記下了,待會兒一定會逐條對管家叮囑。 見霍瞿庭臉色一如既往,辛荷有些沒意思,還要惹他,閉著眼的霍瞿庭好像知道他的想法,開口道:或者你想要我把你的嘴縫起來。 辛荷親眼見過他命令人縫別人的嘴,所以雖然知道他現(xiàn)在的腦子被車撞壞掉了,但還是犯慫,就真的閉嘴沒再挑釁。 一行人從銅鑼灣回到太平山頂,辛荷跟霍瞿庭前后下車,辛荷肩上背著自己的背包,落后一步,跟在他后面。 進門后,便有傭人來引辛荷去安排房間,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見霍瞿庭朝另一個方向邁了幾步,一手插兜立在酒柜前,動作停住,頭顱微微揚起,是在專注挑酒。 但那意圖不過出現(xiàn)一瞬,他便轉(zhuǎn)身走掉。 也是,這時候不過午間一兩點鐘,照霍瞿庭待人待己的嚴苛程度,怎么會允許自己白日飲酒,還是毫無由來的飲酒。 走過轉(zhuǎn)彎前,辛荷最后看了一眼霍瞿庭的背影,那樣高大,在光線熾亮的客廳里,顯出一絲微弱的落寞。 辛荷能懂他的孤獨,車禍后在那具軀殼里醒來,仿佛世界在一夜之間變了模樣,行走和交際都是空白,只能依靠別人嘴里的三言兩語來摸索道路,現(xiàn)在最信任的爺爺離世,他是真的非常孤獨。 那傭人辛荷從前沒有在霍家見過,安頓得很細心,幫辛荷做完一切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的工作,隔幾分鐘,又有人來收他需要清洗熨燙的衣物。 辛荷這一天所有的精力已經(jīng)用完,再沒力氣應(yīng)對任何一個人,更無食欲。 他接過傭人倒來的水,仰頭吞下一把藥,堪堪到床上躺下,便吩咐晚飯之前不用再有人來,鎖舌彈回的聲音一響,他立刻陷入了昏睡。 被心臟脹痛結(jié)束睡眠以后,他看了眼表,是對他來說已經(jīng)算格外漫長的四個小時。 辛荷撐著床坐起,拿過藥瓶取出一粒含在嘴里,閉眼靠在床頭。 不久有傭人來敲門,問辛荷晚餐的口味,辛荷想了想道:少油少鹽少糖,多謝。 晚餐桌上,靠近他這一邊的菜果然清淡。 大廚嚴格貼合客人的需求,將幾個菜全都做得寡淡無味,辛荷低頭顧自充饑,吃下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最多的一餐。 但筷子剛一離手,抬頭便看到霍瞿庭不滿的目光,那幾盤菜幾乎沒有動過,僅其中一個吐司被他切掉一個小角,可以看得出痕跡。 辛荷沖他抱歉地笑笑,霍瞿庭隨即怕他壞了自己心情一樣轉(zhuǎn)開目光。 坐著無趣,他不是像霍瞿庭那樣會守禮節(jié)的人,自己吃完,便起身走掉,在偌大的客廳閑逛,隨后被落地窗一角的施坦威吸引了目光。 體積龐大的家伙在天將擦黑的暮色里散發(fā)出溫潤的光,辛荷的指尖在上面劃過,慢慢打開琴蓋,用腳輕輕將琴凳推到一邊,俯身按下幾個鍵。 音質(zhì)不錯,他才坐下,抬手想了想,彈了一小段《棕發(fā)女郎》。 他知道,自己擅自動霍瞿庭的東西又會惹他生氣,今天一天下來,看他不高興的臉已經(jīng)夠多,所以趕在霍瞿庭出來之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把人家的鋼琴恢復(fù)原狀,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只是霍瞿庭已經(jīng)出來了,站在距離他十幾步遠的地方,一邊側(cè)臉隱在黑暗里,臉色讓辛荷分辨不出喜怒,他走近幾步,老老實實地說了句:不好意思,動了你的鋼琴。 不奇怪?;赧耐フf。 辛荷用了點時間才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他沒教養(yǎng),自然會做百樣沒教養(yǎng)的行為。 但臉上表情不變,接著對霍瞿庭道了句晚安,心想不知誰更沒教養(yǎng),自己只是彈一彈他的鋼琴,他卻曾經(jīng)幾次在鋼琴上就cao自己的弟弟。 明天開始,我要正常上班,傭人會告訴你作息時間。 辛荷知道這是要他早起的意思,馬上說:不需要,我有我自己的作息時間。 霍瞿庭卻像沒聽到他的話,徑直走了。 辛荷回到房間,不久有人來敲門,是白天一直跟著霍瞿庭處理瑣事的年輕男人。 門打開,他先自我介紹,單英。 你家允許你自己出來工作?辛荷讓他進來,一邊道,上次見面,好像你還在讀書。 單英撓了撓頭,道:是啊,三年前那個耶誕節(jié)后,就再沒見過了。 單家一貫和霍家交好,單英的哥哥單華,是霍瞿庭的高中同學,關(guān)系也很近。 辛荷小時候被霍瞿庭抱來抱去,從家里到霍瞿庭打籃球的體育場,所以常常跟他們見面。 單英比辛荷大不了幾歲,雖然知道一些辛荷和霍瞿庭的事,但也不過是他們一度在一起過,一兩年,很快霍瞿庭就出了車禍,接著辛荷便被趕出霍家老死不相往來的大概劇情。 霍瞿庭被陷害遭遇車禍在幾個大家族間人盡皆知,失憶卻屬于最大的秘密,可能除去醫(yī)生和死去的霍芳年,就只有辛荷知曉。 財產(chǎn)交接的工作才剛開始,稅務(wù)和債務(wù)問題很多,他也是擔心你的安全,你就別再故意刺他,反正就這幾天,早清算完,你也早自由。 辛荷笑道:我沒有故意刺他,要是讓我跟他一樣作息,恐怕活不出八月,就要一命嗚呼。他不愿意我死在香港,其實我自己也不愿意。 單英是自作主張來充當說客的,但只聽這一句話,就有些無言以對。 在他印象里,辛荷話少內(nèi)向,又身體脆弱,霍瞿庭一個粗手粗腳的高中男生,提到辛荷總用沒良心三個字,卻也對他極盡細致。 一個已經(jīng)七八歲的男孩,喂水喂藥,總是沒事就在霍瞿庭背上,霍瞿庭他們打完籃球回家的路上是不坐車的,辛荷也不需要走路,霍瞿庭背著他。 饒是如此,單英還是經(jīng)常三天兩頭聽到他住院的消息,連鎖反應(yīng)一樣,辛荷一住院,霍瞿庭就煩躁不安,頻繁逃課。 后來慢慢長大一些,好像狀況才好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跟正常人是遠比不了的。 現(xiàn)在兩個人弄到這種地步,單英其實左右為難,不見辛荷還好,見了他,就總?cè)滩蛔⌒乃帷?/br> 所有人都說辛荷做了錯事,所有證據(jù)也都指向辛荷,但在他看來,辛荷又實在不像會做那種事的人,單英想,可能家里人總說他天真是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