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空氣潮濕，天色陰沉，仿佛正攢著一場不肯落下的大雪。莊奕掏出一顆煙，點燃嘬了一口，青煙裊裊匯入霧中。

    今天周一，尋聿明早晨給他發(fā)了三支煙，莊奕像小孩子每月領零花錢一樣，心情莫名的雀躍。

    “走吧。”尋聿明走下臺階，表情比來之前更沉郁。

    莊奕匆匆抽完，撳滅煙蒂丟進垃圾桶，小跑兩步追上他：“怎么樣，有啟發(fā)么？”

    “我在想他說的那句話?！睂ろ裁靼欀碱^，思緒如同游絲，仿佛就在眼前，想抓卻抓不住，“安格斯雖然可恨，對我的評價倒還算中肯，我確實缺乏宏觀意識?；蛟S……唉，還是想不出來?！?/br>
    “那先別想了?！鼻f奕低頭親了親他發(fā)心，洗發(fā)露香幽幽飄進鼻端，是淡淡的橘子味。

    二人取了車，一路回到家，尋聿明徑自上樓換衣服。

    莊奕怕他冷，打開新風系統(tǒng)和暖氣，坐在他身邊看郵件：“李醫(yī)生回信了，他說他最近在進修血液科，行程很滿，最快也得一周后手術?！?/br>
    “你看吧！”尋聿明眉毛一挑，拍手道，“我說什么來著，你著急也沒用?！?/br>
    莊奕難得被他噎住，輕輕“哼”了一聲，一腔悶氣全都撒在血液科上，“他好好的，進修血液科做什么？”

    “他在研究CarT技術?！睂ろ裁鞅P著腿，得意洋洋地說：“就像你以前進修精神科，我進修神經(jīng)內(nèi)科一樣，第二專業(yè)。”

    “什么是CarT？”莊奕隨口問。

    “就是嗯……”尋聿明想了想，盡量淺顯易懂地解釋，“人的免疫系統(tǒng)里有一種T細胞，像古代的御前侍衛(wèi)一樣，專門負責殺刺客——也就是外來病菌。”

    “但有些病菌太厲害了，它打不過，人就得病了。CarT就是把這種T細胞提取出來，人工培訓一下，強化之后大量復制，再輸進身體里，利用血液循環(huán)系統(tǒng)殺死病菌。這項技術已經(jīng)治愈過白血病了，很有前景。”

    “明白了。”莊奕指指空調(diào)出風口，“就相當于給空調(diào)里加點殺菌噴霧，利用新風循環(huán)，給整個屋子消毒。”

    “差不多吧。”尋聿明點點頭，朝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剛綻開一半，猛然僵在臉上。

    他神色突變，眉心層層疊疊起了漣漪，眼中似有火花飛濺，嚇了莊奕一跳：“怎么了？”

    “循環(huán)系統(tǒng)，你說利用循環(huán)系統(tǒng)，但是路徑太長勢必損耗神經(jīng)元，可穿刺又損傷大，而且……”

    尋聿明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大腦如同一臺十二缸的發(fā)動機，被莊奕無意間的一句話打著了火，飛速轉動起來，效率之高全身血液甚至來不及供給，手腳都像被點xue一樣定在了空中。

    半晌，他眼睛一亮，忽然撲到莊奕身上，抱著頭便是一通亂親：“你簡直是個天才！天才！”

    “怎……怎么？”

    作者有話要說：莊奕：發(fā)……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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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lián)茉埔娙?/br>
    莊奕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沖得頭昏腦脹，雖然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牽了起來：“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就是天才了？”

    “不，你不是天才！”尋聿明渾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兩只桃花眼也瞪成了杏仁眼，目光犀利如電，滿臉散發(fā)著奇異的紅光，“我是天才！我是！”

    “……”

    莊奕拍拍他屁股，剛想尋根究底，尋聿明突然跳下地，抓起衣服向外跑去。莊奕一怔，忙撈起車鑰匙跟上，“你去哪兒？”

    “實驗室！”尋聿明跑到門口，猛地想起他們這里不好打車，自己也沒法開車，還是得求助莊奕。

    他轉身奔到樓梯口，抓住莊奕袖子搖了搖：“你快帶我去，好不好？”

    抓袖子，還問好不好。

    莊奕簡直喜出望外，摟過他親親鬢角，一口答應，“當然了?！?/br>
    傍晚太陽落下山，霧也愈發(fā)重，兩個人駛出小區(qū)，路上已經(jīng)堵成大長龍，不時有亮閃閃的一團迎面移動過來，卻看不見車子的模樣。

    尋聿明如坐針氈，手指一下下在門把手上敲擊，發(fā)出“噠噠”“噠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