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呢! 第61節(jié)
林幼一頓,心想這算什么榮幸,停頓了幾秒才后知后覺的意思到男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在意他的事情等于關心他 ,而能被她關心是他的榮幸。 林幼的耳根迅速浮起潮紅,捏著書包帶的手一轉變成了捏guntang的耳垂。她似乎嘟囔了聲什么,裴鶴南并未聽清楚,但他笑了笑,并不介意告訴林幼當年的真相。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豪門之間的斗爭而已。呂芷韻當年和荀佩一起生產,偷偷讓人去換了兩個嬰兒?!迸狷Q南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平靜淡定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而從他口中說出的名字每一個都帶上陌生的意味。 不管是生母荀佩還是養(yǎng)母呂芷韻。 “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變成了這樣?” 林幼覺得奇怪,按照裴鶴南的說法,這段豪門秘辛應該是幾位當事人早就知曉的,那現(xiàn)在為什么被賦上私生子稱號的卻還是裴鶴南? “因為荀佩覺得,她培養(yǎng)了裴天元那么多年,裴天元比我有用多了?!?/br> 林幼:“……哈?!” 看著女生臉上那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漂亮的眼眸里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裴鶴南勾唇笑了笑。 可能他從未對所謂的母親有過期待,所以不管是呂芷韻還是荀佩,裴鶴南對二人都沒有什么與眾不同的情感。這兩人此刻若是站在他面前,就跟一根木頭一樣,唯一能讓他做出反應的大概就是擋著他路了,他覺得礙眼。 而講得仔細一點,大概就是呂芷韻是先跟得裴老爺子,好不容易等到老爺子妻子去世,以為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卻不曾想老爺子看上了荀佩。懷恨在心的呂芷韻在意識到自己和荀佩是同一天預產期之后,便想出了將兩人孩子換一換的惡毒想法。 呂芷韻心里清楚的知道,荀佩這女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她特地將裴鶴南送回了裴家主宅。荀佩對裴鶴南的所作所為落在她眼中,讓她做夢都快要笑出聲了。她想,荀佩估計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心護著的好兒子其實是她情敵的孩子,而被她虐得半死不殘的小孩才是從她肚子里掉出來的rou。 但在呂芷韻看來,這樣的報復是遠遠不夠的。于是,在死前她告訴了荀佩真相。 荀佩驚懼不已,差點暈倒在呂芷韻的病床前。 然而呂芷韻卻笑著問她:“你會把你親兒子認回來嗎?現(xiàn)在天元才是裴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在你的悉心培養(yǎng)下變得多么優(yōu)秀啊,優(yōu)秀到你那個親兒子在他面前連根草都不如。你猜你把真相告訴他們,是你順利將你兒子找回來讓他當上繼承人,還是你和裴鶴南一起被掃地出門?” 裴老爺子當時也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整個裴家唯一能做主的便是裴天元。 荀佩心知呂芷韻的話說得一點錯處都挑不出來,心中恨意橫生卻又無可奈何。而她在呂芷韻死后,也確實如她所想,選擇將這個秘密永遠地封存在角落里??绍髋迥闹绤诬祈崘憾镜搅藰O點,她在告訴荀佩這個秘密的時候,裴鶴南和裴天元就站在門外。 裴鶴南是那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而裴天元卻早已在年幼時便知曉了一切。 否則他不會那么努力。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本該是屬于裴鶴南的,他必須要比裴鶴南優(yōu)秀,才能將裴家牢牢掌握在手心里。 “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裴鶴南和林幼在小洋樓的后院繞了一圈又一圈,繞到第四圈的時候,裴鶴南的故事才算暫且結束。男人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際,瞳孔中印出大片的橘黃色。 他記得,那天的晚霞也是這么漂亮,但他的心情卻比誰都平靜。 裴天元那幾天顯得特別興奮,他在等待荀佩去認回自己的兒子。但僅僅是等了一周,裴天元的耐心便逐漸告罄,他用一種充斥著可憐、同情的目光望著裴鶴南:“看來在你媽心里,還是比較喜歡我?!?/br> 裴鶴南想,裴天元說錯了。 荀佩喜歡的不是裴天元,而是裴氏。 而他從來沒有期待過荀佩,所以荀佩的這番行為于他而言產生不了半點傷害。 只是—— “他很喜歡用這件事情嘲諷我,大概在他心里,這足以將我打垮。” 話剛剛落下,裴鶴南便察覺面前一道陰影落下,他心頭一緊,剛竄起‘不好’二字,便見林幼已經非常自來熟地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還是這個熟悉的動作,還是這個熟悉的姿勢,還是這個熟悉的眼神—— 心疼與期許并存,還帶著女生特有的鼓舞。 “沒事的,弱者才喜歡通過嘲諷別人來獲得自我滿足!裴天元那個狗東西就是心虛,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荀佩的事情。別傷心,你想想阿野,阿野可比荀佩討喜多了!阿野會一直陪著你,嗯,我也是!” 林幼深吸一口氣,眼神愈發(fā)真誠:“我們一家子長長久久,讓他們這群跳梁小丑都見鬼去!” 裴鶴南:“……” 他就知道林幼的雞湯時間又來了。 忍住心底浮起的無奈笑意,他點點頭,想了想也不打算瞞著林幼,直言道,“我并不在意荀佩,所以也沒覺得難過,你不要緊張?!?/br> 林幼深深看了一眼裴鶴南 。 她知道的,男人都愛面子,尤其是愛在女人面前撐面子。 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林幼又覺得這樣的安慰不夠,索性虛虛抱了他一下。身體并未緊緊貼住,但靠近時屬于林幼特有的氣息與櫻花味很快便將裴鶴南完全籠罩了起來。 裴鶴南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只柔軟的手拍過他的后背,不算用力,但每一下都有清楚的力道。他不受控制地垂眸去看,女生的皮膚很白,睫毛很長,微抿著唇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不管怎么樣都要開開心心的。這樣吧,晚上我給你做大餐。” 裴鶴南在聽到‘大餐’二字的時候眉心一跳,張了張嘴問:“為什么不開心就要吃大餐?” “沒什么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 ,如果 有,那就兩頓三頓,直到你吃得開心?!绷钟渍f著,逐漸心虛,“主要還是我只有做飯是拿得出手的?!?/br> “別這么說自己。”裴鶴南笑了笑,“你不是還特別會掙錢嗎?” 林幼聽到‘掙錢’二字,不由得抬起眼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裴鶴南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會賺錢純粹是生活所逼,不賺錢就等于沒錢,沒錢就等于這對父子沒飯吃,沒飯吃就會死。 她也會死。 不過現(xiàn)在嘛,別說,掙錢還真的挺有意思的。 … 雖然林幼說了要做大餐安慰裴鶴南,但當她打開冰箱掏出其中剩余的補腎套餐原材料時,裴鶴南一把按住了她往外拖的手。男人漆黑的眼眸如上好的寶石,溫潤地落滿了光澤,他道:“不用辛苦了,阿野說他今天請我們出去吃 ?!?/br> 裴野原本正在做卷子。 他那一麻袋卷子只做了一份,想起他爸私自在他媽面前立下的豪言壯志‘阿野說會考到年級前十’,裴野便渾身一抖,趕緊掏出了另一份卷子。今天的他很認真,以至于一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叫了,才騰出點視線和注意力去看手機上的時間。一見已經五點多了,立刻打開房門躥了出去。 結果一走到廚房就聽到他爸那句惡意滿滿的‘阿野說他今天請我們出去吃’。 裴野差點炸毛。 誰說的!他沒說! 他還有哪個閑錢請這對無良父母吃飯。天知道那天給林幼買金鑲玉平安扣就基本上把他身上所有的零花錢都花完了。 裴野氣急敗壞,張嘴就想反駁他爸。而等不到他爸開口制止,他卻先看到了他媽手里拿著的那塊羊rou。 裴野:“……” 僅僅只是兩秒鐘的沉默,裴野便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他迅速擠進林幼和裴鶴南的中間,抱住他媽的手臂,大吼道:“媽! 你今天剛從潼市跋山涉水地回來,怎么能做菜呢?你還是趕緊休息,我和我爸帶你出去吃!” 父子倆難得掛在了同一條繩子上,目光越過林幼一對視—— 裴鶴南在裴野的眼中看到了慶幸。 而裴野在裴鶴南的眼中看到了表揚。 這種明顯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滿意和贊揚差點讓裴野感動落淚。 還得是他媽,要不是他媽,估計他這輩子都沒法從他爸眼里看出這種態(tài)度來。 父子倆實在是熱情,林幼也不好拒絕,便隨著兩人去了附近的小餐館。餐館雖然不大,但人多熱鬧,菜的味道也很地道,一家三口吃得都特別滿意。 林幼和裴野舉了杯飲料,而裴鶴南一如既往喝茶,三人的杯子在明亮的燈光下輕輕一碰。 一個夏天很快溜過。 期間隨著南江樓的名聲徹底打出去,用魚量明顯增加。好在大顯村魚塘里的魚足夠多,能應付得了。 倒是小龍蝦快要上市了。 不過上市之前還有個大問題,裴野度過了整整兩個月的假期,要去上學了。錄取裴野的學校是京市二中,雖說學校不是京市高中內最好的,但老師們都很負責,入學前甚至還邀請各位家長開了個家長會。 本來是林幼打算去開會的,但裴鶴南覺得林幼的這張臉太有標志性,萬一把家長會弄成了明星偶遇現(xiàn)場,學校負責人大概要炸毛。林幼聽著裴鶴南的形容,表情逐漸復雜起來。 她覺得裴鶴南對她的咖位好像有點錯誤認知。 不過林幼確實也不想被大家當猴看,便索性按照裴鶴南的意思,讓他去了。 然而,任誰也想不到的是—— 裴鶴南被堵了。 裴鶴南去參加家長會的當天下午,林幼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特地去學校門口接人。然而等了二十分鐘,只有一個裴野匆匆忙忙從學校里面跑出來,一見到她便著急忙慌地喊道:“媽。我爸被一群叔叔阿姨給堵了。” 林幼:“?” 裴野:“有個同學的jiejie認出我爸是你老公,跟我爸要簽名的時候被其他叔叔阿姨看到了?,F(xiàn)在大家都圍著我爸呢!” 林幼:“……” 林幼想,裴鶴南大概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吧。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半晌,問道:“你爸的臉色看上去怎么樣?” 陡然聽到這句話,裴野愣了兩秒,努力回憶道:“我爸應該沒生氣吧?” “不是,我是說他臉色蒼白不?有沒有看上去快要暈倒的樣子?” “沒有?!?/br> “那行?!绷钟坠麛嗵统鍪謾C,找到裴鶴南的微信發(fā)送內容:我先帶阿野去附近的咖啡廳坐坐,你等會兒順利脫身了記得來找我們哦[可愛] 她伸出手臂往裴野的肩膀上一摟,“走。” 林幼力氣向來不小,即便是裴野也能輕易地被她拖著走。但裴野好歹還記掛著那被困在人群之中的老父親,往前垮了兩步便又忍不住回頭,將腦袋再轉回來時,小聲詢問:“我們真的不去幫我爸嗎?” “幫不了?!绷钟字毖缘?,“我過去了只會跟你爸一樣,一起被團團圍住。家長們又不是鱷魚,又不能被綁起來扔到一邊去,所以就辛苦辛苦你爸,等會我們給他買咖啡喝?!?/br> 裴野輕易就被林幼給說服了。 但主動跟著他媽走的時候,他說:“我爸不喜歡喝咖啡?!?/br> 林幼:“那買奶茶。你爸喜歡喝茶?!?/br> … 裴鶴南從人群中走出來時,頗有幾分狼狽。 他雖然時常在人前表現(xiàn)出一副體弱多病的模樣,但再虛弱也會保持好自己的形象。他身上的雪白襯衫從未像今天一樣皺巴巴的,黑發(fā)看上去有些凌亂,一看就是拼命擠出來的。 其實他完全可以原地裝暈,但裴鶴南拉不下這個臉。更何況今天這種日子要是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多半要被通報全網。 最重要的是,這說不定會成為同學們調侃裴野的一個玩笑。 沉默間,身后的人又擠了上來。裴鶴南抿起了唇,只思考了一秒便打了自己的臉。他忽然彎腰咳嗽,整個人搖搖欲墜,聲音聽著有幾分沙?。骸安缓靡馑几魑?,我身體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