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橐龉适?第67節(jié)
恐懼,憂慮,感動……甚至還生出許多許多的心疼。 她自己深知,喜歡一個人或許是甜的,但沉默的、隱秘的愛,更多的一定是忐忑、卑微與拉鋸割rou般的持續(xù)鈍痛。 他在做的這一切,原本都沒準備被人知悉。只在暗夜獨舔這絲甜,這絲落寞。 未必能得到回饋,甚至可能收獲滿膛創(chuàng)痛。 “……”陶箏無法單純的只是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喜歡,而覺得欣喜。 她胸腔也有鈍痛。 視頻里,清理好留下的痕跡、整理好自己情緒后,李沐陽又起了新的靈感,干脆捧著剩下的金色,將之一片片堆疊在小圣誕樹邊。 戴樂樂覺得李沐陽以后不當演員了,也能去搞點手藝活,說不定更有前途。 轉(zhuǎn)頭打量陶箏,女人眼波已經(jīng)柔成細膩的霧,嘴唇卻仍繃的死緊。 直到李沐陽離開辦公室,走出監(jiān)控范圍,陶箏才斂目輕輕吐出一口長氣。 “謝謝。”站起身,她朝站在門口等她們的張經(jīng)理道謝,隨即關(guān)上視頻和文件夾,牽著戴樂樂離開。 兩人沉默的走到大廈前庭,陶箏站在一層落地窗前,望窗外夜色下往來的人影。 戴樂樂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打量陶箏,只偶爾隨意望望看看。 好幾分鐘過去了,戴樂樂終于再耐不住,她胳膊肘輕輕拐了下陶箏手臂,低聲問:“你準備怎么辦?” 陶箏回神,看一眼戴樂樂,被對方眼中八卦的亮芒逗笑,答道:“裝不知道?!?/br> “喂!這么鮮嫩,你現(xiàn)在又自由了,不會要放過吧?”戴樂樂倍感不滿。 “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就是一剛畢業(yè)的小孩兒。我現(xiàn)在把他怎么樣了,過幾天他又貪別的新鮮去了,我們倆關(guān)系改變,還怎么一起工作?不尷尬嗎?”陶箏白她一眼。 “那有什么的,這個時代了,開心就一起玩玩,不開心就換一種方法玩玩,誰都不背負道德壓力,不挺好嘛。你心理負擔(dān)那么重干嘛?李沐陽誒!現(xiàn)在小鮮rou里比他好看的不多啊,貌美條順還單純,這么優(yōu)質(zhì)的小奶狗啊!”戴樂樂不甘心。 “……”陶箏忍住顰眉的沖動,聽著戴樂樂把李沐陽當成個物品一樣討論,隨口稱他為‘小奶狗’,她居然有點異樣的、想要反駁的古怪情緒。 她同理心也過剩了吧。 不該這么敏感的。 緩了一口,她才朝著戴樂樂伸出小指,莊重道: “你不許拖我后腿啊,今天你也什么都沒看到哦~” “干嘛?”戴樂樂看向她伸出來的小指頭。 “拉鉤?!碧展~認真道。 “噗!”戴樂樂一下被逗笑,只得伸指勾住陶箏,“噯,我拿你沒辦法?!?/br>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碧展~步驟齊全的跟戴樂樂拉了鉤,這才放心。 戴樂樂笑著拍了下陶箏屁股,“我雖然稱不上是個好人,但對朋友絕對講義氣。放心吧,肯定替你保密。” “我知道。”陶箏真誠點頭。 “就是替你可惜。”戴樂樂嘖嘖不休,好遺憾。 “我才恢復(fù)自由,還是讓我心無旁騖的放松放松吧。”陶箏抱了抱戴樂樂,拉著她雙雙回辦公室。 戴樂樂聳聳肩,行至陶箏辦公室的時候,探頭往里看,見李沐陽坐在電腦后,正全心全意的工作。 陶箏這里是比盤絲洞和女兒國都厲害的地方啊,她撩來撩去撩不動的‘李沐陽長老’、‘小御弟哥哥’,進了陶箏工作室,就栽進去了,還是一心一意的暗戀,純的跟小學(xué)生似的,令她咋舌。 拍拍坐懷不亂的陶箏,戴樂樂搖著頭,將閃閃發(fā)光的耳墜甩的亂搖,踩著貓步走了。 陶箏走進工作室,站在門口悄悄打量李沐陽。 他面前一個星巴克的杯子,一個平板電腦,一個本子。 青年盯一會兒電腦,忽然想到什么很難解的問題般,顰眉低頭在本子上通過腦圖整理起思路。 一股親切之情油然而生。 是否每個女孩兒,都曾這樣注視一個認真埋頭的男孩子? 趁他專注于書本,肆無忌憚的打量,欣賞。從他的每一個小動作、小表情中,汲取愛的力量? 又是誰這樣注視過李沐陽呢? 念頭飛轉(zhuǎn),青年似有所覺,忽然抬頭望過來。 陶箏與他對視,淺淺一笑,便收回視線,目不斜視的直穿而過,走進了自己辦公室。 站在辦公桌前,她凝視桌邊的小圣誕樹和銀杏葉,微微顰眉,似乎考慮著如何安排它們的歸宿。 第50章 灰燼與春芽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 陶箏都忙的腳打后腦勺。 周司令跟發(fā)行平臺的人見了幾次面,《李想之死》的條件終于談妥—— a級項目的價格。 如果播出達到一定數(shù)據(jù),再補到s級價格。哪一集數(shù)據(jù)達到要求, 就哪一集補價。 開始走合同后, 制片這邊就不停催陶箏的分集,因為確定了1月12日開機, 他們那邊要根據(jù)分集去推進工作了。 陶箏開始進入瘋狂工作狀態(tài), 就像有一把槍頂在太陽xue上, 緊迫至極。 但凡是清醒的時間, 她腦袋里都在運轉(zhuǎn)劇情。 關(guān)于李沐陽的情感,她沒有時間去理順,更來不及想如何處理。 圣誕節(jié)前一天, 她請了一天假, 跟陳書宇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xù)。 他狀態(tài)很糟,幾天時間里,整個人瘦了一圈。 婆婆那邊也對她諸多不舍,托陳書宇給她捎了禮物, 是她讀書時最愛吃的糖炒栗子。陶箏客氣的道了謝, 克制了自己回禮的沖動,咬牙割裂這份牽掛。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 陶箏情緒也down下來。 “財務(wù)交割,我會在3個月內(nèi)慢慢搞定?!标悤畹穆曇暨t滯, 失去了往日穩(wěn)健的利落。 “……”陶箏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走到這一步, 她漸漸放下, 怨恨已淡。 看著他消沉, 心里也被戳的發(fā)酸。 “中午, 我請你吃個飯吧?!彼凵裢赋鲮湮⒌钠谕?/br> 陶箏聲音發(fā)澀, 但還是說:“不了,我約了同事?!?/br> 做決定前她猶豫,可一旦想定了,就不拖泥帶水。 “……嗯?!标悤钛壑凶詈竽且荒ü庖谗龅?。 他點點頭,也似乎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并沒怎么掙扎,只是接受。 陶箏攥著手里的包,手指一下一下的搓捏,指節(jié)發(fā)白,卻找不到話說。 陳書宇垂著眉,盯著她的手指。 兩人就這樣都不講話,相對了好半晌。 “一個月后,再一起來取證吧?!碧展~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嗯?!彼琅f只回答一個單音節(jié),瘦削的肩膀垮著。 這模樣令陶箏無來由涌起愧意,她聲音放柔和,提高一點聲調(diào)道:“陳書宇,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選擇和行為負責(zé),已經(jīng)這樣了,你也打起精神來吧?!?/br> “……”他終于抬起頭,眉頭卻顰起。 “會好的。”她說。 “不會的?!标悤盥曇魸?,再次收斂目光,沒有道再見,便沉默的轉(zhuǎn)身,努力邁大步,漸行漸遠。 “……”陶箏看著他背影,用力閉眼,用力吸氣,用力呼出。也轉(zhuǎn)身,走向另一邊。 這天上海沒有下雪,傍晚卻淅淅瀝瀝下了場小雨。 陶箏請戴樂樂喝了頓大酒,在雙雙都有醉意后,戴樂樂才沒心沒肺說:“我懷孕了。” 陶箏旋即酒醒,驚的一手護住她小腹,“你瘋了嗎?那還來跟我喝酒?” “我還沒做好準備當mama,心里有些慌?!贝鳂窐费凵衩噪x,有些茫然。 陶箏二話不說結(jié)賬,打了個車便送戴樂樂回家,直將她交到郁澤帆手里,才獨自離開。 回到自己的小家時,她忽然有些感慨。 不知是為自己走入一個失去某些東西的人生新階段,還是為戴樂樂走入一個得到某些東西的人生新階段。 …… …… 暴風(fēng)趕稿到12月28日,陶箏終于搞定了所有分集,雖然寫的很簡略,但好在按時完成了超艱巨的任務(wù)。 一天不停歇,她又配合著跟制片、發(fā)行開會,處理后續(xù)工作。 這些全搞定后,她回到辦公室也沒得閑,小高和小白的劇本堆了近10集,就等她修整后好定稿。 她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審讀和精修,臺詞、劇情細節(jié)、人物情緒等等全要兼顧,累到晚上睡覺時常常伴著頭痛。 就這樣苦搞,1月10日時,也才寫出21集,全團隊不得不跟著一起進組,一邊拍,一邊小黑屋趕稿。 訂了12號開機,10號11號這兩天就是從睜眼到閉眼的圍讀會。 11號時,周司令跟著制片將劇組上下考察了一圈兒,當天下午把不達標的服裝團隊趕出了劇組。制片人綠著眼睛緊急找新服裝團隊,最后聯(lián)系到的、得到周司令認可的團隊,最快也要13日進組。 12號開機儀式后就要正式開拍,當天幾場戲的戲服怎么辦? 制片人和執(zhí)行制片苦著臉開始一個一個的找當日要上鏡的演員,商量能不能搞到私服。 其他人倒還好,李沐陽當天有場戲是面試,要穿正裝,他日常都是休閑、運動服,算上陶箏帶著他置辦的那些,都沒找出一身合適的。 戴樂樂只好緊急趕過來,帶著助理和李沐陽去買衣服。 開機在即,仿佛所有人都在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