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養(yǎng)妻日常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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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事,顏婧兒多多少少知道些。清水流是不可能有的,人人都有拉幫結(jié)派的立場。顧景塵雖為丞相,掌管大部分朝政,但以信國公為首對兵權(quán)也有極大掌控力。靖海侯便是站隊(duì)信國公一派,而信國公與顧景塵兩人素來政見不同。 顧景塵定定地看著她,飯也不吃了。 “是吧?”顏婧兒小心地問:“是不是有許多要注意的事?” “過來?!鳖櫨皦m伸手。 “干什么,我吃飯呢?!?/br> “婧兒過來?!鳖櫨皦m柔聲道,這回眼里溢出些笑。 顏婧兒放下碗筷,緩緩挪過去,被他一把攬入懷中。 “大人,”她掙扎:“門還敞著呢?!?/br> 這里是百輝堂,正廳大門開著,外頭隨時會有人經(jīng)過,甚至可能還有屬官。 顏婧兒緊張,推他胸膛:“大人到底想說什么?” 顧景塵攬著人,一點(diǎn)也不慌,還好整以暇地捏了捏她鼻子,說道:“無需顧慮,你想如何便如何?!?/br> “萬一我說錯話了呢?” “婧兒知禮,又豈會說錯話?即便有幾句令她們不滿意,那也是她們的事?!?/br> “可若是給你招來麻煩怎么辦?” “沒人敢給你夫婿找麻煩?!彼f。 “……” 顏婧兒臉紅,想著他是不是也聽到外頭的傳言了? 外頭都說她如今是相府女主人,顧景塵居然也夫婿長夫婿短的,這已經(jīng)都是好幾次聽他這么自稱了。 不知不覺,就快到中秋。 顏婧兒入國子監(jiān)讀書也兩個多月。 今日下了一場秋雨,晨起時,雨水還淅淅瀝瀝的。顏婧兒吃過早飯,換上青衿出了洗秋院。 “姑娘慢些,仔細(xì)別淋著雨。”拂夏在一旁給她撐傘,手里還提著書箱。 顏婧兒見她這動作有些艱難,索性接過書箱背在身后,然后又奪過雨傘,說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好?!?/br> 反正從西苑到大門口也沒幾步路,用不著送。 “這如何使得,萬一姑娘在路上滑倒,也沒個人扶著呢。” 顏婧兒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壞丫頭居然咒我滑倒?!?/br> 拂夏吐了吐舌。 “快回去吧?!?/br> 顏婧兒一個人走到門口,外頭馬車早就等著了,不過,卻只有顧景塵的馬車。 “我的馬車呢?”顏婧兒問小廝。 那廂顧景塵掀開車簾,喊她:“上來?!?/br> 鉆進(jìn)馬車后,她問:“大人不用去上朝嗎?” “正要去,”顧景塵從卷宗里抬眼,說道:“順便送你上學(xué)。” “哦?!?/br> 顏婧兒狐疑地坐下,也從書箱里拿出本書來讀,她得趕緊背一段,晚些學(xué)官要栲校呢。 “對了,”后知后覺地,她反應(yīng)過來,問:“大人為何突然想送我上學(xué)?” “你的馬車壞了,得修。” “哦?!?/br> 顏婧兒起得早,用袖子掩住口,偷偷地打了個哈欠。 顧景塵勾唇,拉過她的手貼在額頭上,然后自己闔眼仰頭往后靠。 顏婧兒會意,丟開書卷,幫他揉按起來。 “大人昨晚又熬夜了?” “入秋后朝事繁忙?!?/br> “可再忙也要歇息,若是大人累垮了該怎么辦?”顏婧兒說。 顧景塵微掀眼皮,意味不明地睇她:“我不是紙做的,哪有那么容易累垮。” “話雖如此,可大人一把年紀(jì)……” 顧景塵一頓:“嫌我年紀(jì)大了?” 顏婧兒忍著笑道:“我嫌不嫌有何關(guān)系,大人年紀(jì)不小難道不是事實(shí)嗎?” 顧景塵默了會,倏地將人一拉。 顏婧兒驚呼,下一刻就坐進(jìn)他懷中了,她嬌叱道:“大人干什么?” “婧兒學(xué)壞了,該罰?!?/br> 說著,薄唇懲罰似的印下去。 顧景塵的吻霸道,顏婧兒掙扎沒兩下就軟了下來,嗚嗚咽咽低吟。 外頭還在下雨,淅淅瀝瀝的雨聲蓋過了車?yán)锏膭屿o,兩人在里頭吻得難舍難分。 連何時到了國子監(jiān)都不知道。 過了會兒,外頭驟然傳來蘇云平的聲音。 “里頭是韶卿?” 顧景塵僵了下。 顏婧兒也嚇得不敢動作。 但蘇云平是真的好奇,他老遠(yuǎn)就看見馬車了,這會兒走近問道:“我看馬車停在門口許久了,韶卿為何不下來?” 顧景塵:…… 第70章 臨近中秋前夕,突如其來一陣寒潮,瞬間天氣冷了下來。 自從顏婧兒管了相府中饋后,府上整體面貌煥然一新。 譬如下人們的秋衣,除了添得更厚了些,衣裳花樣子也變了。從歷年不變的淡藍(lán)淡綠,換成了荷莖綠和淺紅。 丫鬟婆子們身上換了個新顏色,心情也變得不同,各自私下還比對著誰穿得更好看。 “要我說啊,還是顏姑娘最好看,”有個丫鬟笑道:“顏姑娘最初來府上的時候,我還見過呢,那時候清瘦得跟竹竿似的,如今三年過去,倒是長得高挑且……” “且什么呢?”小丫鬟沒讀過書,想了會兒,說:“就是前后好看,哪哪都好看的那種?!?/br> 其他丫鬟啐她:“趕緊干活是正經(jīng),私下議論主子你不要命了?” 那丫鬟吐吐舌:“顏姑娘良善,對下人們極是和氣寬容,哪里是你說的這般兇。走了走了,這就搬花過去?!?/br> 幾個丫鬟們手里抱著盆栽,都是搬去百輝堂的。 此前花匠在花棚里種了批木槿、月季、金絲菊,這會兒正是花開旺盛之際,顏婧兒吩咐人將花都搬進(jìn)百花堂。 因此,當(dāng)顧景塵與屬官們議完事出門,眾人腳步皆頓了那么下。 李大人視線瞧了一圈,摸著胡須調(diào)侃道:“內(nèi)宅有了女眷,就是不一樣了啊。” 其他人也跟著莞爾。 顧景塵站在廊下,看著滿院子的花,紅得、白的、黃的,倒是讓原本蕭瑟冷清的百輝堂添了許多精氣神。 李大人那句“內(nèi)宅女眷”幽幽入得耳中,令他不禁淺淺勾唇。 這樣的改變有許多,有時候顧景塵偶爾抬眼,發(fā)現(xiàn)掛在窗邊的簾子也換了個清亮的顏色。 就連一日三餐也變了,葷素搭配不再單調(diào),且丫鬟端上桌時,還指著某個盅湯說:“大人,這是顏姑娘特地吩咐給大人做的,讓您務(wù)必喝完?!?/br> “好?!鳖櫨皦m頷首。 他坐在正廳,看著外頭天光明媚,有那么一瞬間,驚覺歲月恍惚。 ——自己也是要有家室的人了啊。 顏婧兒從國子監(jiān)下學(xué),回到府中首要做的事就是詢問一天庶務(wù),然后查看賬冊。 這些賬冊都是由稔冬和香蓉?fù)焓昂昧说?,有些瑣碎?xì)致的東西,比如盤點(diǎn)庫房,物件歸類整理等等,這些都是兩個丫鬟去做。 原先這兩丫鬟是不懂這些的,也認(rèn)不得幾個字,但后來顏婧兒給她們請了夫子來府上。 她白天去國子監(jiān)時,三個丫鬟就在洗秋院學(xué)認(rèn)字,一些旁的事再由甄嬤嬤指點(diǎn)著,如今才兩個月過去,三個丫鬟進(jìn)步頗大,已經(jīng)能完好地協(xié)助顏婧兒打理中饋事宜。 在大戶人家,長輩都會給未出閣的姑娘從小培育貼身丫鬟,有些丫鬟還是特地學(xué)過字,為的就是日后嫁入夫家能有幫襯。 顏婧兒家道中落,許多事也沒來得及學(xué),但所幸她很有主意。各樣的人,能辦什么事,她心里有卯,皆分派得極為妥當(dāng)。 比如香蓉性子活潑擅于交際,那府上人事多半交由她來管。稔冬沉穩(wěn),做事謹(jǐn)慎,府上例銀發(fā)放、日常采買就交由稔冬負(fù)責(zé)。至于拂夏,一年后是要離府嫁人的,索性就繼續(xù)負(fù)責(zé)洗秋院的起居雜事。 甄嬤嬤對于顏婧兒的安排,暗暗滿意。 這日,顏婧兒休沐,在小書房里看賬本。這些賬本也不復(fù)雜,多是記錄府上進(jìn)項(xiàng)和支出。 日常采買都有慣例,每個季度有所偏差,但偏差不大。只不過有一項(xiàng),頗是令她不解。 想了想,她喊來稔冬,問道:“大人每年祿米一共一百五十石,上月中旬戶部才送來整個秋季的,為何才一個月不到就只剩一半了?” 就是突然沒了一半,賬上也只粗略寫了支出,卻未寫明支出去了哪里。 稔冬入府多年,對這事也多少知道點(diǎn),但并不全。她說道:“往年這些都是由管家安排的,每次祿米送來沒多久都會送出府一半,具體送去哪里奴婢也不知。以往賬上都只是記個粗略,日子久了便成了慣例?!?/br> 顏婧兒蹙眉,這筆支出可不是小數(shù)目,如此粗略,難免不妥。 “再多的奴婢也不清楚了,姑娘不妨去問問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