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養(yǎng)妻日常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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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她坐在一旁,手里捧著盞花果蜜茶,膝蓋上擺著本奇聞地志,但余光卻不著痕跡瞥向顧景塵那邊。 他任何時候都坐得筆直端正,左手邊的小桌上放著卷宗,右邊有筆墨。認真翻閱時,眉頭微凝,唇角拉平,帶著點嚴肅。 顏婧兒視線從他臉上挪下來,落在他翻閱卷宗的手上。 他手指修長白皙,但并不文弱,骨骼略粗。她曾感受過這雙手用力起來是何等模樣,溫柔的時候又幾乎令人渾身酥軟。 倏地,馬車震蕩了下,從簾子外透進一束光,正好照在他手指間,更顯瑩白儒雅。 “看我做什么?”顧景塵低著頭,突然出聲。 顏婧兒嚇了一跳,心虛地收回視線:“你如何知道我在看你?莫不是頭上長眼睛了?” 顧景塵勾唇:“我頭上沒有眼睛,但你許久都不曾翻頁。” “那也不能說明我是在看你。” “哦?”顧景塵抬眼,眼角帶著細碎的笑,灑進來的光落了些在上頭,間或閃耀。 居然有那么點勾人。 要死了! 顏婧兒心想。 他今天怎么這么好看! 許是被美色迷住了腦子,在他篤定且促狹的目光下,顏婧兒不爭氣地臉紅起來。 她嘟噥道:“看你又如何?大人又不是姑娘家,還不讓看了?” “讓看,不過……”顧景塵說道:“婧兒可否告訴我,你為何總偷看我?” “……” 哪里有總偷看了?也就偶爾而已,被他這么一說,好像自己是個偷窺賊似的。 “有什么為何的,覺得大人好看所以就多看兩眼?!?/br> “好看?”顧景塵挑眉。 “嗯?!鳖佹簝赫f:“難道沒人告訴大人,大人長得很好看嗎?” 她故意補充了句:“就跟個清冷美人似的?!?/br> “……” 顧景塵故作板臉:“過來?!?/br> “干什么?” 兩人已經離得夠近了,再讓她過去,無非是想讓她坐腿上??神R車里空間狹小,且與外頭的車夫和護衛(wèi)們只有一門之隔。 她才不想過去。 “婧兒不是想看我?”顧景塵說:“坐近些看,方便?!?/br> “大人不處理庶務了?” “歇息會?!?/br> “我不過去,我這一頁還未看完呢?!鳖佹簝旱皖^,做認真看書狀。 但下一刻,就被顧景塵扯入懷中。 不過好在顧景塵并未做什么,只手臂攬著她腰肢,手掌貼在那里緩緩摩挲。然后開口說道:“我已讓管家開始準備聘禮,連同你的嫁妝也一道準備起來。” 顏婧兒原本是瞪著他的,突然聽他說這些,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忸怩了下,將臉埋在他胸前。 “不是說一年后才成婚嗎?為何準備這么早?” “不早,你屆時還要去國子監(jiān)讀書,這期間恐怕不得閑,許多事需提前準備。況且…”顧景塵睇她,薄薄的眼皮下藏著溫柔:“若是早知如此,我……” “什么?” 顧景塵垂眼看懷里的人,后頭的話停在口中。 若是早知會這般喜歡一個人,他就該在兩年前準備起來,也不至于還得再等一年。 “可我的嫁妝為何也讓顧叔準備?”顏婧兒道:“哪有夫家既準備聘禮又準備嫁妝的?” 顧景塵莞爾,捏了下她的鼻子:“也不全算夫家?!?/br> 顏婧兒抬眼,不解。 “你曾經喊我什么,忘了?” 顏婧兒眨了眨眼,懵了會,才漸漸明白過來。她小聲道:“不是你讓我喊的嘛,也當不得數(shù)?!?/br> 顧景塵道:“在你未出閣前,我便當你兄長一回,等你出閣了,我便是……” “是什么?” “是你夫君?!彼p聲道。 顏婧兒受不得他這樣目光,像裹著糖的漩渦,似要將人吸進眸子里。她強行鎮(zhèn)定地移開,但沒鎮(zhèn)定多久,就立馬跟個鵪鶉似的埋進他懷中。 簡直羞死人了! 顧景塵好笑,將人撈出來:“說起來我許久未曾聽婧兒喊聲哥哥了。” “呸!”顏婧兒啐他。 “婧兒喊來聽聽?!?/br> “不喊。” “真不喊?” “大人怎的這般不正經,外頭還有…唔……” 良久,顏婧兒被親得迷迷糊糊,意識散渙間,倉皇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老男人,如今愈發(fā)讓人招架不住了。 南城湖畔東邊有座小山,一大半都用來種梨樹,梨花從四月開到五月,這個時候花期已近尾聲,只不過因天氣不錯,仍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來此觀賞。 顏婧兒和顧景塵路上偶爾會碰見一些行人。兩人原本是牽著手的,每回碰見有人經過,顏婧兒就掙脫一次,隨著快到半山腰,過路的人越來越頻繁,顏婧兒索性提著裙擺自己走在前頭。 顧景塵無奈,只好慢條斯理地在后頭跟著。 但沒過多久,他突然停下來,遙遙朝另一個方向行了一禮:“景王殿下?!?/br> 顏婧兒也停下來,轉頭去看,岔路的另一邊行來個高瘦的紫袍男子,他身后跟著奴仆和婢女,仆人手上抱著竹席和茶具。 這一看,就是出來賞景吃茶的。 “景王殿下好興致。”顧景塵道。 景王年紀約莫二十歲左右,跟顧景塵相當,信步走到顧景塵面前,笑道:“竟不想在這遇到顧丞相?!?/br> 他目光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顏婧兒,調侃道:“顧丞相閑情更甚?!?/br> 兩人站在那低聲寒暄。 也不知是不是顏婧兒的錯覺,總覺得顧景塵和這個景王之間,隱隱有種微妙的氣息。 顧景塵這人,待人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身上帶著股上位者迫人的氣勢,即便是在宮宴的那天,見著皇上,他也只是將氣勢收斂,態(tài)度卻不卑不亢。 可這會兒,顧景塵待這個景王,客氣有禮之間,藏著幾分恭敬和謹慎。 過了會兒,景王帶著仆人離去,顧景塵走過來。 他伸手拂開落在顏婧兒頭上的梨花瓣,說道:“走吧。” 顏婧兒隨口道:“大人看起來跟景王很熟。” 聞言,顧景塵腳步微頓,轉頭睇她:“看起來?” “嗯?!鳖佹簝簡枺骸霸趺戳??” “沒什么。”顧景塵抬腳繼續(xù)走,少頃,問她:“你可知這位景王是何人?” 顏婧兒點頭。 自然是知曉的,景王的事在大塑朝人人皆知。此人是個閑散王爺,這幾年鮮少露面,甚至連那日的宮宴也不見他身影。 但是,在幾年前,他還是大塑堂堂太子的身份,后來也不知怎么的,就卷入了一場科舉舞弊案,一同卷入的還有前丞相藺大人。 彼時顏婧兒才十歲左右,聽說這件案子風云詭譎,牽涉眾多。后來,藺丞相被抄家斬首,太子也因此被廢,成了閑人一個。 “大人想說什么?”她問。 顧景塵腳步不緊不慢,卻是說了其他:“前面就是眺望亭,可俯瞰整個南城湖畔?!?/br> “嗯。”顏婧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跟著走。 兩人在眺望亭歇息了會兒,下人們帶著花果蜜茶、還有糕點,擺在亭中的石桌上。 顏婧兒一路走得口渴,坐下來后抱著花果蜜茶喝了一大半,正想擱回桌邊,茶盞就被顧景塵奪了去。 “大人?”顏婧兒說:“這是我喝過的?!?/br> “無妨,”顧景塵坐在一旁,目光看著山下湖畔景色,隨意且自然地抬起杯子放于唇間,而后將剩下的花果蜜茶喝盡。 顏婧兒見他喉結滑動了兩下,莫名有些臊,悄悄地別過眼。 “我已多年未來這里。”顧景塵開口道。 “大人何時來過的?” “入京趕考之時,”他說:“慕容祁喜歡呼朋喚友舉辦詩詞酒宴,我也常受邀其中。” “往西邊去有座別院,隱于茂林修竹間,靜謐雅致,士林子弟們喜在那歡聚?!?/br> “哦?!鳖佹簝乎r少聽他說起以前的事,還挺好奇。 “彼時年少難免輕狂,”顧景塵唇角的弧線淺淡,好似風一吹便散了,他語氣閑適道:“也是那時,我與人辯策論,被恩師看中收入門下?!?/br> “就是廖老先生?”顏婧兒問。 顧景塵淡淡搖頭。 顏婧兒也不打算追問,反正顧景塵師從無數(shù),想來他應該指的是其他人。 “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