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安慰道：【你當(dāng)時還是個孩子，遭逢大變，心神俱損之下……】

    話還沒說完，就被羲音崩潰地打斷，【我當(dāng)時竟然這么丑的嗎？玄門典籍歷史記載的都是黑龍？完了完了，太黑了！怎么可以這么丑！】

    天道：……

    【你關(guān)心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偏？！】

    【這還不夠重點嗎？我黑了！所有人都以為我是黑龍！我明明是白龍，我是白色的，我是最好看的白色！】

    天道：……

    它想罵人，但是不會罵，好氣哦！

    第56章

    “龍……龍神大人?！?/br>
    小雪豹的聲音將羲音從社死的恥辱中喚醒, 羲音掀起眼皮看了它一眼，不做聲。

    她眼神里還透著未盡的煞氣，看得小雪豹心生委屈, “我……只是想給我爸報仇而已……”

    從小到大, 它心里最崇敬的就是龍神, 連自己親爸都得往后稍稍。它不知道羲音為什么生氣，卻又因為少年意氣不愿意低頭認(rèn)錯。

    它只是想報仇而已, 有錯嗎？

    羲音沒理它, 走到訛獸身邊, 語氣自然, “我要坐下?！?/br>
    舒華心想你要坐就坐唄，跟我說什么？隨即它反應(yīng)過來羲音的意思, 心中生出一絲屈辱，用了零點五秒做心里爭斗, 然后聽話地將體型變成合適的大小，趴在地上給羲音當(dāng)坐墊。

    “您坐?！?/br>
    羲音捋了捋裙擺, 在舒華背上優(yōu)雅落座, 這才看向小雪豹, “你爸是誰殺的？”

    “修士！”小雪豹想起父親死時的景象, 眼里涌上淚來，死咬著牙關(guān)用力吐出兩個字。

    羲音好整以暇地?fù)沃掳?，“修士是誰？”

    這個問題問得小雪豹愣了一瞬, “修士就是……就是……”

    好半天, 它突然站起身，語氣憤怒地吼道：“您是不是想阻止我報仇！”

    “坐下。”羲音輕輕吐出兩個字。

    小雪豹梗著腦袋不看羲音, 身體卻條件反射地曲起后腿坐下, 聽話得像是訓(xùn)練有素的大狗。

    “他們殺了我爸, 還殺了強叔和榮哥……他們該死！”它努力證明著自己的正確，聲音帶上了哽咽。

    父親死了，族人死了，它被修士追捕，九死一生。這些事情它都沒哭，但是聽見羲音輕描淡寫的幾句問話，情緒卻不可抑制地崩潰，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的毛滾落。

    這只雪豹從小就嬌氣，一言不合就哭，羲音都納悶它一個公豹子怎么那么多愁善感。見它哭得凄慘，嘆了口氣，語氣放軟，“我什么時候阻止你報仇了？”

    見小雪豹梗著脖子，卻悄悄用余光打量自己，羲音好笑。

    “圍殺你們的是獵妖師，但是你殺的卻是調(diào)查局參加新人大比的新人，還覺得自己沒錯嗎？”

    也許是因為羲音語氣柔和，小雪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修士都是一樣的，他們都該死。”

    一聽這話，羲音就知道這孩子被妖盟洗腦了，搖搖頭道：“我也是參加比賽的選手之一，要你這么說，我也該死？”

    小雪豹正壓抑哭聲壓得直抽抽，聽到羲音的話驚訝地發(fā)出一聲，“嘎？”

    羲音被它一臉懵的蠢樣逗笑了，隨手團了一團雪球丟過去，正中它腦門，將它砸得一個踉蹌，這才招招手，“過來?！?/br>
    聞言，小雪豹抽噎著搖了搖大腦袋，抖掉身上的雪，起身走到羲音身邊。想起龍神阻止它報仇，又有些委屈，將大屁股對著羲音趴下。

    羲音好笑地踢了它屁股一腳，才說：“所有不指名道姓的仇恨，都是耍流氓?！?/br>
    見小雪豹耳朵微微抖動，顯然是在聽她說話，羲音繼續(xù)道：“我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比你瘋狂多了，你在妖盟待了這么久，應(yīng)該聽說過我當(dāng)年做了什么？”

    小雪豹沒回頭，悶悶的聲音傳來，“蟒哥說，你血洗了仙門大會，覆滅了整個修仙界。”

    “蟒哥？叫得倒是親切，不許這么叫了。”羲音不屑地囑咐了一句，又說，“其實沒那么夸張，但也差得不遠(yuǎn)?！?/br>
    “那個時候我……墮魔了，控制不了自己?！濒艘粢话艳哆^小雪豹的尾巴，在手里把玩著，陷入回憶，“我爸生前經(jīng)常說一句話，俠以武亂禁，儒以文亂法。他很討厭用暴力破壞法度的做派，所以他討厭修士。”

    聽到有人和自己一樣討厭修士，小雪豹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

    羲音繼續(xù)說：“他討厭修士是因為，許多修士仗著力量強大，藐視律法，草菅人命，擾亂了世間的法度。但他從來不覺得所有修士都該死。他主張無論修士、凡人還是妖魔，都應(yīng)該有法可依，依照法度行事，這世間才能真正和平?！?/br>
    “以前我覺得他很天真，這世界就是弱rou強食的，對抗不公就該以暴制暴。但是你看，一千年前，我這么干過一次，三百年前，鬼車也這么干過一次……有用嗎？沒有，無論妖魔還是修士，依舊仗著強大的實力為所欲為?！?/br>
    小雪豹聽著她的娓娓講述，暫時遺忘了心里的悲憤，沉浸在故事中，聽到這里問道：“那該怎么做？”

    羲音抬眸看了它一眼，又抬頭看向天空，“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終于想到了答案。”

    “是什么？”

    “法?！?/br>
    “法？”

    “對，法。法律、法則、法度……”羲音收回目光，看向小雪豹，“強大的力量需要強大的約束，天道衰微，修士失去因果法則的束縛才會為所欲為。妖族也是。想要消滅欺壓和永無止境的殺伐，就需要讓天道重新振作，完善天地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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