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 眾人雖有遺憾，但終究沒再強(qiáng)人所難。

    人家都說了是父親的遺物, 他們再強(qiáng)買強(qiáng)賣, 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只有道袍老者不死心, 又問了一句, “真的不賣嗎？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羲音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一步不退, “不賣?！?/br>
    道袍老者失魂落魄地走了, 眼鏡老頭看著他背影，對羲音說道：“他這人急性子, 說話不中聽, 但對松溪先生的一片崇敬之心卻是真的, 還望小友別跟他計較。”

    羲音回了個微笑。她要是想計較，那老頭就該上她的追殺名單了。

    那人應(yīng)該慶幸他對松溪先生的狂熱追捧，這一點讓羲音對他有著比別人更高的忍耐度。

    “雖然不賣，但是可以借給你們看，拍賣會之前還給我就行?！彼岣呗曇粽f道。

    道袍老頭唰地轉(zhuǎn)過身，速度快到羲音怕他閃了腰，臉上的表情不可置信，“真的？”

    羲音抬手，微微欠身后退，把《春游圖》周圍的空間讓出來，一群老頭頓時喜形于色地圍上去，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經(jīng)過了開頭的風(fēng)波，李愛國出盡風(fēng)頭，悄悄跟羲音又許諾了好幾個復(fù)雜又難做的菜式。

    后半程大家忙著鑒賞古畫，心平氣和地交流心得，羲音對他們的交流不感興趣，又懶得出去，就窩在墻角的沙發(fā)上玩游戲。

    不多時，一陣松木香氣接近，道袍老者在羲音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來。

    羲音視線緊盯著屏幕，沒有分出一絲注意力給他。

    他也不惱，與之前的急性子暴脾氣判若兩人，他的語氣小心翼翼，甚至帶著點討好地問道：“那個，羲小友，你說……松溪先生畫上的怪誕之處，都是小女孩涂鴉之作。你可知……那個小女孩，是松溪先生的什么人？”

    羲音這才百忙之中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隨即視線又轉(zhuǎn)回手機(jī)上，“你問這個做什么？”

    道袍老頭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前些年出土的天韶皇朝宗譜上記載，松溪先生和夫人膝下無兒無女，因此，有關(guān)《春游圖》中小女孩的猜測眾說紛紜，有的說是松溪先生長兄家的孩子，有的說是仆婦家的孩子……我就是好奇，來向小友求個答案。”

    羲音打游戲的手頓住，游戲人物的血刷刷地掉，好半天，僅剩一絲血的時候，羲音才重新動作，反殺了對手，然后退出游戲，語氣冷淡地開口。

    “養(yǎng)女，入不了皇室宗譜。”

    “可……松溪先生出身的平南郡王府家譜中也查無此人……”

    他的話音終結(jié)在羲音森冷的視線中。

    “關(guān)你屁事！”原本雖然冷淡，至少禮貌的小姑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狠狠瞪他一眼，起身就走，留下道袍老頭在原地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那句話犯了對方的忌諱。

    四樓的走廊錯綜復(fù)雜，羲音腳下生風(fēng)，悶頭亂走，等心里的氣消了才停下來。看到旁邊有個露天的陽臺花園，她推門進(jìn)去，習(xí)慣性找了個被花木掩映的角落躲起來。

    這時候，天道才小心翼翼地在識海里出聲。

    【那什么，你別太傷心。】

    羲音這會已經(jīng)消了氣，理智回籠。

    【無所謂，本來就是我犯了錯?！?/br>
    那個時候，家族榮譽(yù)重于一切。羲家當(dāng)然不會容忍自家家譜上有一個罪孽深重的……妖。

    【多想點開心的事嘛，至少，你養(yǎng)母從頭到尾都沒怪過你?！?/br>
    羲音并沒有覺得被安慰到，反而想起養(yǎng)母因為自己差點被家族除名，更氣了。

    就在這時，羲音耳朵一動。

    有人來了。

    露臺花園的門被人打開，對話聲鉆進(jìn)羲音的耳朵。

    “剛才看到火珩君了，”女人語氣刻薄，“看樣子火家那個病秧子還活著，命可真夠硬的?！?/br>
    “命硬有什么用，這輩子都不能筑基，要是我，還不如死了干凈?！币粋€男聲附和道。

    “妙彤，哥，小點聲。在外面呢，當(dāng)心隔墻有耳。”這次開口的女人聲音很柔和。

    她的提醒起了一定作用，那幾人沒有再說話，只聽到露臺上的座椅被拖動的聲音。羲音能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五個人，三男兩女，都是筑基。

    幾人坐下后，那個叫妙彤的又開口了，不過這次聲音小了很多，“病秧子運(yùn)氣可真好，離家出走竟然沒死在外面，叫姓姬的撿了回去，真是晦氣。也不知道仗著那張臉勾引了多少男人?！?/br>
    之前勸阻他們的女人聲音柔柔地說道：“佑川哥哥和火家大哥是朋友，替他照顧meimei也是應(yīng)該的?！?/br>
    妙彤嗤笑一聲，“喲，叫得真親熱，還惦記著你的佑川哥哥呢？木嘉月，姓姬的有什么好，散修出身的泥腿子罷了，你到底看上他什么，被拒婚兩次還念念不忘？”

    羲音原本心情不大好，聽到他們說話只覺得吵鬧，正在想怎樣合法地讓他們閉嘴，此刻突然聽到姬佑川的八卦，不僅不煩躁，甚至好奇地豎起耳朵。

    “金妙彤，”先前附和她的男聲聽起來有些生氣，“別亂說話，就姬佑川那種出身，我meimei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金妙彤嘲諷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繼續(xù)說什么。

    另一個男聲可能覺得氣氛過于劍拔弩張，于是主動開口，想把話題轉(zhuǎn)回去，“聽說前段時間，姬佑川從趙隊長手里搶了個冰系單靈根的天才……大概火曼君的病情加重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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