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比較迫切。小雪豹要是真落入玄門手里，怕是連全尸都落不下。妖族的皮rou骨血，對玄門修士來說都是煉丹煉器的好材料。也就現(xiàn)在保護環(huán)境的口號喊得響亮，修士不敢明目張膽地剝皮拆骨，但是私下里妖族尸體的買賣還是屢禁不止。

    【我覺得找小雪豹和消除孽債可以同步進(jìn)行，我先出去把它們吃了也不耽誤什么?！?/br>
    天道真是恨不得用小拳拳捶她腦子。

    【我們最迫切的目的是順利加入調(diào)查局！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得加入調(diào)查局，有個官方的身份，這樣后續(xù)你才好施展，否則都沒法在社會上立足……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羲音習(xí)慣性抬杠，【咱倆的交流稱不上說話，頂多是顱內(nèi)風(fēng)暴?！?/br>
    天道：……

    不等它反駁，羲音單方面休戰(zhàn)，【有人來了?！?/br>
    天道：有人來了能耽誤你顱內(nèi)抬杠嗎？

    來人的腳步聲幾不可聞，只是檢查室大門不爭氣地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暴露了他的行蹤。

    那人摁了機器上的按鈕，身下的臺子震了一下，開始往外移動。

    羲音保持著安詳?shù)乃?，放輕呼吸，做出熟睡的假象。

    當(dāng)整個人離開機器，日光燈的光線打在臉上，她眼珠子在眼皮下滾動兩下，抬手遮住眼睛，緩緩睜開，一絲不茍地表演大夢初醒的戲碼。

    從指縫間看出去，恰好看到指著她木倉口緩緩垂下，露出一張輪廓硬朗的臉。

    ……

    姬佑川今兒來總局參加年初報告會，恰好就撞上犯人越獄。這群妖魔也是倒霉，非挑著全國省級特別行動總隊隊長匯聚一堂的時候搞事。暴1亂很快被鎮(zhèn)壓，越獄的妖魔全部捉拿歸案，就剩一只人魔逍遙法外。

    幾個隊長分頭搜索，他負(fù)責(zé)這一片區(qū)，路過檢查室的時候，瞄見門口顯示屏上有一具嬌小的骨架子。

    他十分嚴(yán)謹(jǐn)?shù)氐贸鼋Y(jié)論：體檢機器里有個人形的東西。

    人魔這種妖魔，不張開嘴的情況下外形和人類一般無二，甚至大多長相俊美，只有那一口亂生獠牙和血紅色的眼睛，暴露了他們非我族類的本質(zhì)。

    進(jìn)門前他特意瞅了一眼顯示屏，嗯，牙齒挺整齊，可以去做牙齒整形廣告的那種。

    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底，但當(dāng)那張狹窄的床載著個安詳?shù)氖w平移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抬起木倉瞄準(zhǔn)了床上的“尸體”。

    直到尸體眼皮動了幾下，抬起手遮擋眼睛，十分自然且敬業(yè)地表演了一出詐尸般的大夢初醒，姬佑川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活人。

    不怪他看錯，這姑娘的皮膚是久不見日光的蒼白，交疊在小腹的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嘴唇也沒有血色，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顯得她像個在冷庫里凍了幾十年的“尸體”。

    胳膊細(xì)得好似一把就能捏斷，看著年紀(jì)不大，像個營養(yǎng)不良的未成年，只是那一頭緞子似的黑色長發(fā)瑩亮柔順，和營養(yǎng)不良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

    小姑娘在指縫后睜開的眼睛，瞳孔是很少見的灰藍(lán)色，在那張欺霜賽雪的臉上，顯得她整個人都很淡，淡得像要溶進(jìn)檢查室純白的背景色中。

    他垂下木倉口，靜靜地看小姑娘表演。

    ……

    羲音不怎么能記住人類的長相，隔了一個物種，看誰都是大同小異，俗稱臉盲。只是這人一雙寒星似的眼睛，讓整張臉一下子清晰起來。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睛。充滿銳氣，被它看著的時候，就連皮膚都感覺被細(xì)密無形的鋒刃掃過?？墒呛芸?，那雙眼睛又蒙上一層懶散，跟沒睡醒似的，先前那一瞬的鋒銳好似錯覺。

    他雙手握木倉，木倉口微垂，禮貌性地避開羲音的臉，維持在一個隨時可以端起來射擊的角度。身上穿著調(diào)查局黑底繡金的制服，卻不好好穿，扣子敞開，袖口挽起，筆挺的西裝型外套叫他穿出幾分放蕩不羈。

    只一眼，羲音就有種直覺：這人不好糊弄。

    這時，對方開口了，嗓音低沉，帶著微微的沙啞，“新人？叫什么名字？”

    羲音敬業(yè)地維持大夢初醒的人設(shè)，打著哈欠點頭，不回答問題，只口齒不清地問：“檢查完了？”

    她聲線軟糯，此時刻意咬字不清，聽著好似摻了奶油夾心的蛋糕，又軟又甜，萌得人肝兒顫。

    可是來人絲毫不為所動，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睡著了？”

    “嗯?！濒艘酎c點頭，決定反客為主，轉(zhuǎn)守為攻，睜圓了眼睛，歪頭抱怨道，“你mama沒教過你不要盯著陌生女孩子看嗎？還有，說好十分鐘就可以，結(jié)果檢查了這么久，我都睡著了。到底怎么樣??？我身體有什么問題嗎？能不能通過倒是給個準(zhǔn)話兒啊?！?/br>
    如果是天道這樣了解羲音的，就知道她現(xiàn)在準(zhǔn)備胡攪蠻纏，蒙混過關(guān)了。

    姬佑川雖然不了解羲音，但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的目的，低笑一聲，“小屁孩，成年了嗎你，就出來工作？”

    本該低啞迷人的嗓音搭配他油腔滑調(diào)的語氣，攪和出一種十分欠扁的氣質(zhì)。

    未成年·羲音仿佛胸口中了一箭。

    【道道，我要吃了他！孽債先欠著，后面再還！】

    【龍妹兒，三思！克制！我們大業(yè)未成！不能沖動！】

    很久以后，姬佑川才知道，那一刻，他離死亡只有一口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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