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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卿壓著嗓子,帶了些哭腔:“可是爹爹,卿兒就想要她?!?/br> 洛伊南心中酸軟,不住安撫他:“爹爹想想辦法。” 蘭亭卻是冷哼一聲。 蘭卿身子一縮,往洛伊南懷里擠了擠。 洛伊南立馬便對著妻主噘起了嘴。 “你對待卿兒總是這般嚴(yán)厲!” 蘭亭面色不變,仍是那副冷淡神色。 “我蘭家的家訓(xùn),沒人搶□□主這一條。” 蘭卿身子僵住,洛伊南忙哄著他坐下,將隨身攜帶未被強(qiáng)盜劫走的幾塊點(diǎn)心拿出來給他,又轉(zhuǎn)身將蘭亭叫了出去。 兩人走到離帳子遠(yuǎn)些的樹后,路伊南輕嘆一聲,握住了妻主的手。 “我們畢竟只有卿兒一個(gè)孩子,你總該對他溫和一點(diǎn)的?!?/br> 蘭亭反手握住他,卻是不松口:“有你溫和便夠了,慣子如殺子,太依著他,若是闖出什么禍來,最后還是他自己受罪。” 洛伊南愁得兩道秀氣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忍不住上前從妻主那里汲取些力量。 “我也覺得,卿兒這些年越發(fā)的胡鬧了?!?/br> 洛伊南的親子早早夭折,后來收養(yǎng)了卿兒,便把全部父愛投注在他身上,自小便對他百依百順,想要什么都送到他面前。 好在卿兒還算懂事,只是要些東西,也未曾做過什么過分之事。 只是,這兩年他許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跟母父之間便少了幾分小時(shí)候那樣的親熱,平日里所作所為,也漸漸的叫人忍不住想說兩句。 去年,為了爭一只鐲子,卿兒竟直接拿對面公子家的鋪?zhàn)油{人家,直到人家母親求上門來,央蘭亭高抬貴手,妻夫二人這才知道,蘭家好好的名聲被兒子抹了烏黑的一道。 如今,他竟是又瞧上了一名女子,便不管人家有沒有夫郎,一心只想著嫁過去。 路伊南不必細(xì)想,便知蘭卿又是打著威逼利誘的主意。 “好好的孩子,我們二人也用心教導(dǎo)了,怎么就會長成這般模樣……”路伊南又氣又急,眼眶都有些泛紅。 蘭亭將他環(huán)住,輕輕拍打他背部安撫著,“莫急,我們好好教導(dǎo),再替他選個(gè)合適的妻主,總歸能叫他安穩(wěn)度過后半輩子?!?/br> 路伊南除了點(diǎn)頭也沒有別的辦法。 “那這安小姐……” “過了這一片,我們便與巴勒王女辭行,日后連人都見不著,卿兒也沒什么好想望的?!碧m亭說話不疾不徐,總是叫人一下子便穩(wěn)住了心神。 …… 君韶心里煩,憋著口氣,打了三只野雞兩只兔子,還拖回來一頭半大野豬,一進(jìn)營地,便被興奮的同伴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安……安姊姊果真好身手!” “是?。∵@才多長時(shí)間,便獵到這許多獵物!” “有幾日未沾葷腥,我這嘴里都淡出鳥了,今日終于能解個(gè)饞,多虧了安……安姊姊??!” 君韶將獵物丟給她們?nèi)ヌ幚?,“我扯了兩條雞腿,其余的你們分了吧。” 人群中傳來一陣歡呼,君韶被這喜氣一沖,也算是心中舒暢了些許。 她轉(zhuǎn)頭往自己的帳子而去,跑了許久,出了一身汗,怪難受的。 她朝著林中吹了聲口哨,緊接著,便有一聲“咕咕——喵——”的聲音回應(yīng)了她,隨后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響起,一只棕黃色的大鳥自林中飛出,直直落在她手臂上。 君韶笑起來。 “乖鷹,今日又送了阿棲的什么信來?” 角鸮抬起一只腿,任她將腿上綁著的小紙卷解下來,便自己飛去了旁邊叼雞腿吃。 君韶迫不及待展開紙條。 “南音入宮做鳳君了……嘶,皇姐真是勇猛,悄不做聲的孩子都有了……跟烏穆開了家酒樓,唔,開就開嘛,府里有的是錢,虧了也不怕?!?/br> 她三兩下看完了前面同她講新鮮事的幾句,剩下的小心翼翼捏著準(zhǔn)備進(jìn)帳子里洗漱完躺下慢慢看。 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對上了一道白影子。 “安小姐?!?/br> 是那個(gè)纏了她三日的陰魂不散的男子! 君韶下意識開始四下尋找逃跑路線。 蘭卿卻是上前一步堵住她。 “安小姐為何一見了我就跑呢?我便這般可怕嗎?” 白衣公子泫然欲泣,嬌弱可憐,若是一般女子,早被他含著秋水的眸子浸軟了心腸,少不得要溫言道歉幾句。 可君韶不是一般人。 她噌地后退了半步,“是?。 ?/br> 活像見了鬼。 蘭卿面上的委屈這下更為實(shí)在,凄苦地落下滴淚來。 “只是不知卿兒哪里做得不好,叫安小姐這般抗拒?” 君韶急著想走,匆匆把自己積攢了幾日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 “你總穿一身白衣,而我兒時(shí)被人穿白衣裝鬼嚇過,見了便害怕?!倍遥咨惺裁春每吹?,阿棲總穿青色,那才叫仙氣飄飄,姿容絕美。 “你還總是無聲無息摸到我?guī)ぷ舆厑恚吣亩祭p著我,比兒時(shí)尚……學(xué)堂的夫子還要可怕!”總叫她想起挨板子的痛苦。 “你還不聽人講話!我說了救你們只是舉手之勞,不必掛懷,你卻日日追著我要以身相許,我家中已有夫郎了啊!” 蘭卿兩手攥著,眼巴巴看著她:“我不在意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