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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韶不由自主對她升起一分好感,也不介意她剛剛損了自己一句。 那人朝這邊喊:“四圈半了!” 君韶點頭:“好。你可愿意與本將比一場?若是本將先跑完,你來做本將的貼身衛(wèi)兵一個月。” “若是你先跑完,本將跟你換一個月的伙食?!?/br> 將軍與兵士的伙食差距不小。普通士兵每三日可吃一次rou,一人不超過二兩,可將軍頓頓有rou,一人限額是半斤。 那人幾乎想都沒想就應(yīng)了下來。 她已跑了四圈半,將軍除非真靠飛的,否則絕不可能趕上這九里路。 而她自己還留著些體力,接下來跑快一些,贏面幾乎是十成。 君韶挺滿意,“你叫什么?” “劉狗三!” “好,劉狗三,你可當(dāng)心了!” 君韶最后活動了一下腳踝,貼著校場邊,邁開步子。 與常人遠(yuǎn)程跋涉要控制速度不同,君韶起步的速度就已超過不少人沖刺。 她就像個炮彈,腳底一蹬,竄出去就是大半丈。 幾乎是片刻功夫,隊伍最后頭那批人已被她超過了。 兵士們即便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也忍不住要開口感嘆幾句。 “將軍她剛起步就這么快,估計沖個兩圈就不行了吧?” “我看懸,估計一圈就得被拉去軍醫(yī)那里,然后這個月就沒rou吃了。” “你們別把說得這么凄慘嘛!溫和一點,我看她最多再沖半圈?!?/br> “cao,你女子才是真的狠。” …… 君韶聽不見眾人議論,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實她不僅沒有眾人說的那般一上來就使出全力,甚至,五分力都沒用出來。 倒不是說她瞧不起兵士們才不努力,只是,她自小習(xí)武,而皇室又有一套獨特的內(nèi)息功法,休習(xí)十年,此功法會使人身體質(zhì)變。 體現(xiàn)在她身上,便是身體可以自動調(diào)節(jié)體力循環(huán),叫她可以長時間將狀態(tài)維持在最佳。 在這種狀態(tài)之下,她最多可以全力奔跑一個時辰,奔襲六十里地。 但隨之而來就將是長達(dá)三日的虛弱。 為了不叫自己跑完就回去躺一天,她必須將速度控制下來。 然而即便如此,君韶還是在最慢的那批軍士跑一圈的時間里,跑了三圈。 劉狗三將她甩下的四圈半,也被縮短成三圈。 “狗三,將軍可是快追上來啦!” “就是,你怎么還慢吞吞的??!” 有好事者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始起哄。 劉狗三順著往后一看,正跟君韶對上了視線。 君韶極快地追上來,拍拍她肩膀,氣息完全不見紊亂。 “兩圈了。” 劉狗三這下還真有點慌。 再加上老有人起哄,她便也不自覺地將步伐加快。 其他軍士自己跑得慢吞吞,反倒看兩人比賽看出些快樂。 “將軍這都跑第六圈了吧?她這速度怎么不僅不減,還越來越快了!” “我還以為她只能沖半圈!” “不是說她整日招貓逗狗不做正事嗎?怎的如此厲害!” “莫非,這速度是追貓追狗練出來的?” “可是誰家貓狗能跑這么快?。 ?/br> “啊呦,我還看不起將軍呢,結(jié)果人家現(xiàn)在比我跑得都多了?!?/br> …… 不管別人如何議論,君韶在第九圈結(jié)束時,追上了劉狗三。 她仍是一副輕輕松松的樣子,但跟她并排的劉狗三,因著先前貿(mào)然加速用光了力氣,如今面如白紙,憋著口氣在死撐,腿也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君韶路過了她。 “你很不錯。cao練結(jié)束后,來主帳報道?!?/br> 她一路飛奔,領(lǐng)先所有人,率先沖過了終點。 隨后,君韶原地跳了跳,回去一邊壓腿,一邊高喊:“時間還剩三刻鐘!” 場中一片哀嚎,跑的動跑不動的,都加快了步子。 這場罰跑可謂是開了個好頭。 許是跑怕了,第二日再集合,便無人再遲到。 君韶十分滿意,于是今日開始正式cao練。 而她又一次在晚上的時候,于帳子門口的信件袋中,摸到了十五的信。 很明顯,十五他聽進(jìn)去了自己的話,這次喊了妻主。 不過,他緊張得厲害,寫這兩個字的筆鋒都抖出了毛刺。 君韶手指輕輕拂過信紙,低笑一聲。 [妻主,展信悅] 中間又是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府內(nèi)府外之事,只有到了末尾,十五他扭扭捏捏地,加了一行小字。 [今日見到十六帶回的一枚蹴鞠,便想起那日馬球場上驚鴻一瞥,妻主站在日光之中,滿身松綠鍍上金邊] 君韶盯著這行字,不知怎么的,心頭酸軟得厲害。 她這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十五在思念自己。 這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后悔早年沒有認(rèn)真讀書。若是她腹中也有文墨,便也能給十五寄去這樣輕薄,卻砸得人暈頭轉(zhuǎn)向的文句。 而不是粗糙直白地說一句,想你了。 君韶又將信看了兩遍,那些嘈雜紛亂的小事,似乎也變得可愛起來。 她將信紙整整齊齊疊好,放回信封里,然后拿起筆,在信封邊角處小小寫了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