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對于始作俑者來說,他不過是孤注一擲,想活下去。 女巫揮動著霜藍色的權杖,暴動的冰雪之力被她引導著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倒斗狀的風暴云,而最末端被牽成了冰線,朝峽谷之下涌去。 分成了絲絲縷縷,連接著她的權杖。 寒潮涌來,天地間都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霜,騎士們的鎧甲上突然凝出的冰層,就像是在這片荒原上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形成的雪原一樣。 這個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 時間在此刻定格,奪人性命的寒冷在騎士們感到寒意之前就停留在時間的維度里。 女巫暗紅色的身影像飄雪一樣輕盈,她的聲音是縹緲的,“親愛的,向我宣誓,我拯救你……” “你是否愿意獻上你的任何一樣東西?!?/br> 希拉里唯一可以動的就只有他的那雙眼睛,此時目不轉(zhuǎn)睛地落在她身上,他的嘴唇蠕動著,溢出的聲音被呼嘯的風吹散。 “……我……愿意……” 女巫滿意的獲取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沒有人能在生死一線的時候拒絕生的希望,盡管之前有她的戲弄,但他仍然選擇相信。 女巫很滿意他的信任。 當然,其中也有他賭的成分。 “或許是你完整的愛與忠誠?!彼朴频难a充,截斷了他壓在喉嚨間的話,“我同意了?!?/br> 他的眼珠子注視著她,不斷顫動著,還想說些什么。 卻被突如其來的大雪淹沒。 整個峽谷,從入目的白,到黑壓壓的一片。 女巫站在他的身旁,高挑婀娜的身影為他撐起了一片天地。 她的權杖的最頂端,藤蔓包裹著一顆亮晶晶的珠子,里面是最純粹的月輝。 她半舉著權杖,幽藍色的光成了倒扣著的透明光罩,將二人封閉在同一個地方。 而在此之外,已經(jīng)被大雪掩埋。 等冰雪消融的季節(jié),下面埋葬的人們,就會帶著春天的溫暖在月色下復活。 “告訴我,你的名字?!彼f。 微挑的嘴角昭示著她還不錯的心情。 在這一望無際的荒原,她保存了自己的力量,救了一個還算合眼緣的人,可以獲得人族最寶貴的東西,這種感覺還不錯。 “?!铩?/br> 他嘶啞聲音就像破損的風箱,但在這個密閉的環(huán)境里,沒有肆虐的寒風,說話時胸腔也沒有倒灌進去的冷風加劇疼痛了。 “很好,希拉里?!迸渍f道:“歡迎你成為我的奴隸,你的誓言已經(jīng)成立——將為月之女巫獻上你全部的愛與忠誠?!?/br> 她權杖上的寶珠在感應到他的誓言的時候,就已經(jīng)契約了他,并自動的為自己的所有物治療。 “不……”他驟然打斷了她的話,情緒激動下引起他劇烈的咳嗽,更有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我只為……帝國效忠——” “噗——” 希拉里在突如其來的白光里消失了。 只留下他戰(zhàn)斗時破損的衣服,還有他的十字劍。 女巫并沒有憤怒的神情,她長長的嘆息,這一幕已經(jīng)多到不會讓她的情緒產(chǎn)生多的波動了。 大概過了一小會兒,地上的衣物里鉆出了一只羽毛凌亂甚至一只翅膀明顯折斷的烏鴉。 黑溜溜的眼睛里有一圈明顯的月輝,里面裝滿了難以置信,黃色的小嘴張開就是質(zhì)問女巫的話。 “狡詐。” 他撲棱了幾下翅膀,巨大的疼痛提醒他變成烏鴉之后也沒有豁免,“不過我仍然感謝閣下的救贖?!?/br> 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貴族,現(xiàn)在落魄成了折翼的小烏鴉。 這是莫大的恥辱。 他說:“可是我為什么成為了禽鳥?” 女巫卻漫不經(jīng)心的告訴他:“這是詛咒,也是你對我不忠的象征?!?/br> “你欺騙了我?!?/br> 希拉里簡直無法評判這對他來說可以是無恥的行徑了:“欺騙?” “我救你瀕死的身體以及即將枯萎的靈魂,而你只需要付出你的愛與忠誠。”她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為她多少任詛咒對象解釋了。 “但是你獲救之后,拒絕付出,詛咒應驗了。” 女巫當然不會說出,他不需要她救憑借他魚死網(wǎng)破的血脈激活的獻祭也能活。 只是獻祭成功之后她的力量會被抽干,而他的靈魂會在他的身體死亡的時候逐漸消散。 “狡詐之徒!”他匱乏的語言只能讓他吐出無傷大雅的罵句,等他想到下一句巷子里潑婦罵街的話語時,再說出口也只是難聽的烏鴉鳴叫。 “哇——哇——” 女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讓他閉了嘴,“真難聽?!?/br> 第44章 閉嘴,小烏鴉 森林的深處有座小木屋, 藤蔓纏繞著為她做了一層天然的掩護。 小木屋背靠著山坡,山坡后是尖峭的懸崖,中間地勢低的地方有一條瀑布傾瀉而下, 不斷的砸在崖壁上, 飛濺出水珠, 還有水霧。 綠茵茵的草地鋪散著五彩斑斕的石頭,有些卻攀附著鐵銹紅的苔蘚, 顫顫巍巍的開著黃色的四瓣小花, 像星星一樣, 還眨呀眨的。 在溫暖的陽光下, 一切顯得如夢似幻。 這里就像仙境一樣。 但五臟俱全還有閣樓的木屋里就沒那么仙氣飄飄了。 勉強一句溫馨還說得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