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不太一樣……”

    格雷戈里撓了撓暗紅色的卷毛，有些懊惱，“差點被你繞暈了，你不是在被月神追殺？怎么又成了月神的下屬？”

    拉維婭一時分不清格雷戈里是真傻還是假傻，他的這些問題讓她想起了在黑暗森林里被月神不斷追問的恐怖支配著。

    這回憶可不太美好。

    ——絞盡腦汁的胡編亂湊地回答月神突如其來的問題。

    拉維婭想了想自己的人設(shè)，于是在她傷痕遍布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恍如一切墜入愛河的少女，“可能是月神冕下被我的愛所打動了吧？”

    格雷戈里作為一條純血的龍種，審美自然和大多數(shù)的智慧種族不同，美與丑在他這里沒有明顯的界限。

    他認(rèn)為拉維婭丑只是因為她的菜雞體格太孱弱了，他毫不懷疑自己一個龍爪下去，她就能原地吐三升血。

    假如拉維婭身材魁梧，雄壯的肌rou在手臂上可以壓爛一個小金剛果，那么他一定把說話說的那么好聽的拉維婭引為知己情meimei。

    他不理解瘦的這么丑的拉維婭追求月神，月神被打動從而放棄追殺她這件事。

    于是他非常真誠的說：“就算是我們龍族的幼崽要比你強(qiáng)壯，你如果是我們那里的雌性，你一定沒有擇偶權(quán)，因為你無法產(chǎn)下健康的小龍崽子。”

    “同樣的，你遍布傷痕的臉，在大多數(shù)種族的眼里也是不被認(rèn)可的，所以，你是怎么說服月神不殺你的？畢竟他曾經(jīng)也算是光明神的左膀右臂，光明的森嚴(yán)可是寫進(jìn)他的骨骼里的。”

    拉維婭發(fā)現(xiàn)了這個龍族的一個優(yōu)點，就是好知。

    現(xiàn)在對她來說當(dāng)然不太好。

    她眨著纖長的睫毛，用翡翠森林在陽光下折射著最美妙的光的雙眼看著格雷戈里鎏金色虹膜里的黑色豎瞳。

    “精靈族從來不會出現(xiàn)‘丑’這個發(fā)音，整個種族的頂層足夠媲美人族口中的神明?！崩S婭用最正式的語氣說著這句話，表達(dá)了自己在毀容前是不丑的。

    然后她又用過來人，長輩的語氣循循善誘：“你到了龍族配交期的時候，在青春荷爾蒙的引導(dǎo)下，你會逐漸明白愛情的含義。”

    格雷戈里看著她眼睛里折射出來的奇妙光澤，那是久違的冰雪初化的春天，那里的閃動著的光亮讓他發(fā)愣。

    或許等格雷戈里再長大一些，到了龍族的莽撞青年時期，還能遇見停留在這個世界里的拉維婭，這個時候她又會以一種唏噓的語氣進(jìn)行啟迪：

    ——你進(jìn)了龍族旺盛的配交期，在青春荷爾蒙的沖動之后，你會逐漸明白龍生處處都是坑。

    “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我還是不太懂……”他被一些歪歪繞繞的話繞的挺迷糊的，但是他還是非常機(jī)智的抓住了最開始的那個點：“你和月神怎么——”

    “吱嘎——”

    厚重且模糊的黑暗圖騰大門被阿諾猛然推開，壓住了格雷戈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在押送的路上，格雷戈里成功打發(fā)了他那些無聊的時間，拉維婭也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她心懷鬼胎的到達(dá)了黑暗神的議事神殿。

    這個時候，格雷戈里屏蔽別人偷聽的魔法就失效了，也就是說，他說的所有話都會被人聽見。

    或許，他的屏蔽并沒有什么作用，。

    地獄是黑暗神的地盤，只要黑暗神想，這里沒有秘密。

    所以拉維婭有著這一層顧慮，終究沒有問得太過，到最后還是和他半真半假地聊起來。

    這里的神殿足夠的大，高高的穹頂螺旋式上升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的那些尖肋穹頂?shù)挠白恿恕?/br>
    大殿無處不是彌漫著黑暗物質(zhì)。

    而是侍奉黑暗神赫忒因所有神明的影子赫然在列。

    他們化作高大的虛影在黑暗物質(zhì)里聳立著，像束柱一樣陳列在王座所在的高臺兩旁。

    拉維婭悄悄看了一眼后，也只能看見王座上的一道黑色倩影，多的也便瞧不見了。

    未經(jīng)允許，不能直視神明。

    窺探神明的后遺癥已經(jīng)出來了，就像現(xiàn)世報一樣，她的眼睛一陣刺痛。

    一個神明，像她這樣的小半神還是要行鞠躬禮的。

    于是她照著記憶里的禮儀向黑暗神致敬。

    黑暗神赫忒因渾身著絲質(zhì)長袍，光滑的絲綢將她曼妙的身姿遮擋住，垂到腳踝的黑發(fā)配著她的冷漠、安寧、狂傲、冰冷……描繪出一個喜怒不言于色的神明。

    所有人都記不住她的模樣，包括她的眷族們，包括她創(chuàng)造出第一個的惡魔阿諾，包括任何一個種族的締造者。

    “拉維婭?！?/br>
    冰冷沙啞的女聲帶著慵懶，這是黑暗神的聲音，她在呼喚著她。

    拉維婭沒想到她一來第一個喊的就是她的名字，當(dāng)她再次抬起頭來時打量著周圍人的神色時，發(fā)現(xiàn)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或怒、或喜、或憂、或平靜。

    “你不用恐懼，他們聽不見我們的對話?！?/br>
    她已經(jīng)猜到，黑暗神赫忒因會分頻對話。

    好家伙，西方版諜中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還比一山高。

    她根本不用擔(dān)心有任何人的背叛，有聯(lián)盟那么就一定有裂隙。

    她的分開詢問……或者說是審問下，一切陰謀在地獄里無所不知的黑暗神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

    拉維婭不禁對黑暗神的手段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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