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磊覺得那事沒啥要和陳舍交代的必要，畢竟小事情嘛……

    好吧，他真的怕陳舍弄死他。

    他決定，能瞞一天是一天。

    正當(dāng)自己下定決心時，李鵬濤忽然打斷他的思緒，“欸錢磊，看看這地方咋樣，寒假就放那么幾天還不好好耍?！?/br>
    “……”錢磊一邊看著他的手機(jī)一邊還不忘嘴上諷刺，“高考后你可以耍一輩子?！?/br>
    “傻逼吧你?？禳c認(rèn)真看看。”

    “欸我想起個事，孫姐說寒假要我們?nèi)ニ彝鎭碇??！?/br>
    “我不去，我要獨自闖江湖?！?/br>
    “……”錢磊隨手指個最簡陋的地方，“就這里吧，風(fēng)景美?！?/br>
    “你他媽咋看出一個沙漠風(fēng)景美的！”

    “……海市蜃樓美……”

    話音未落，錢磊又被揍了一拳。

    他往后縮了縮，正好碰到了趴在桌上睡覺的陳舍。

    而當(dāng)睡覺的人被旁邊的動靜吵醒后，順手給了錢磊一掌。

    被混合暴打的錢磊：“……”

    “老子要放寒假！不想在學(xué)校多待一秒！”

    離寒假越近，所有人的心也越沸騰。

    自從那次得知江予生理期會痛經(jīng)的情況后，陳舍會在每個月固定的日子提前買好紅糖和蜂蜜。

    然后在晚自習(xí)下后偷偷放進(jìn)她的桌兜。

    每次的留言只有“醫(yī)務(wù)室”這叁個字，從來都不多說一句話。

    他一直以為江予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還在心里暗自笑著她傻。

    后來有一天，他在書里發(fā)現(xiàn)了一千塊錢，扉頁落出一張紙條。

    素白的紙條上寫著：“替我轉(zhuǎn)交給醫(yī)務(wù)室，謝謝你們。”

    他頓了幾秒，忽然笑了。

    原來他才是個傻瓜。

    天氣越來越冷，江予穿得衣服越來越多，每次上學(xué)和放學(xué)時還圍上一條厚厚的圍巾。

    這副模樣和當(dāng)年的rou包子非常神似。

    每次她抓著辮子從窗戶邊經(jīng)過時，都會惹得陳舍笑個不停。

    放寒假那天，班上的人都興奮得大喊大叫，只有陳舍沒有任何情緒。

    見不到寶寶了。

    他去走廊盡頭站了一會兒，等到江予回班時，他也回了班。

    江予從后門進(jìn)去，而他從前面進(jìn)去。

    兩人沒有任何眼神交集，像大街上隨便兩個人的擦肩而過。

    唯一不同的，就是陳舍的余光瞟了好幾眼遺失在門沿的裙角。

    在聽到孫合組織寒假里聚個會的時候，陳舍默默感謝了她一萬遍。

    不過在看到真心話大冒險這個傻逼游戲時，陳舍低聲暗罵了一萬遍。

    尤其是自己抽中的真心話——“那么請告訴大家，你喜歡的人的名字。不可以撒謊，不能你永遠(yuǎn)得不到喜歡的人。”

    陳舍選了懲罰。

    一杯經(jīng)過幾十道工藝的酒。

    又辛辣又苦澀。

    江予看到他喝完那杯酒后，下意識垂下目光。

    好像又是因為自己他才選的懲罰……

    在恍神的瞬間，轉(zhuǎn)盤的指針指上她。

    她顫了一下手。

    剛剛選過真心話，現(xiàn)在只能選大冒險了。

    同樣的瞬間，陳舍也顫了一下手。

    江予選中的大冒險是……親一下對面異性的手背。

    陳舍連笑都笑不出，拿起了江予眼前的酒杯，就當(dāng)自己自作多情也罷——“我替她?！?/br>
    替她選懲罰。

    替她受懲罰。

    “陳、陳……”

    陳舍聞言看過去，神色沒控制好，他還蹙著眉。

    見他這副失控的模樣，江予“陳”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太兇了……

    眼睛都紅了……

    陳舍察覺到她害怕，淡淡地收回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去了洗手間。

    剛剛解開了第一枚紐扣，現(xiàn)在他又解開了第二枚。

    酒精在焚燒著胃。

    真他媽難喝。

    腦袋又沉又暈。

    鏡子里的人眼睛被染成酒紅色，繁衍出來的欲望延伸至袒露出來的鎖骨上。

    他粗暴地扯開領(lǐng)帶，雙手撐著洗手臺不停地喘氣。

    cao他媽的。

    這破酒。

    想吐還吐不出來。

    “陳舍……”

    冰冷的月光能否再一次憐憫他并扼殺她的聲音。

    “你別過來！”陳舍穩(wěn)不住手往后面踉蹌著，竭盡全力喊出來的話使他額頭青筋全部凸起。

    江予顫了一下指尖，呼吸一緊，“對不起……”

    胃里不停地抽搐，陳舍猛地往洗手池里嘔吐，吐出來一堆酸水，再無其他。

    江予連忙過去打開水龍頭，抬起手在他背后頓了幾秒，又收了回來。

    “陳舍……”江予偏著腦袋，去看他玫色的眼睛，“你很難受嗎？”

    很難受。

    陳舍側(cè)過身對上她的視線后又低下頭，腳步踉蹌地滑了一步，江予伸過手想扶他一下，結(jié)果下一秒重重的腦袋直接倒在了她的肩窩上。

    小肥手……

    寶寶……

    “是你嗎……”陳舍蹭著軟綿綿的脖頸，“是不是……”

    “陳舍，你醉了……”江予用手擋著他的額頭，想把腦袋推開，脖頸卻忽然僵硬了。

    濕軟的舌尖舔著她那一片肌膚，像狗狗一樣輕輕蹭著。

    又刺又硬的發(fā)絲擦得她縮了縮肩膀，“別……好癢……”

    “我好想你……”

    腦袋越來越沉，酒精麻痹著神經(jīng)。

    寶寶鼓著腮幫，對著他的眼睛不停地吹氣，“好點了沒有呀，為什么眼睛里面會進(jìn)沙子呀，還難受嗎？”

    “嗯，我真的好想你……”

    “你好了點嗎？為什么會醉成這樣……”江予費了好大的力氣終于將人扶到了客房，接了杯溫水一點一點地喂他喝，“還難受嗎？”

    “難受……”他沒力氣睜開眼，喝進(jìn)去的水又吐出來  。

    江予不停順著他的背脊，“下次不要喝了好不好？”

    陳舍“嗯”了聲，身體前傾，額頭抵上了她的額頭。

    兩個人的劉海被蹭得亂七八糟，鼻尖輕輕碰著彼此，好像下一秒就會親上去……

    江予躲了躲，放下杯子雙手扶著他的肩膀?qū)⑷送频搅舜采?，半推半就之下，忽然有個東西落了出來。

    “咣當(dāng)”一聲。

    在地板上滾了幾圈。

    房間里還沒來得及開燈，冬天的冷月如霜，帶著碎雪灑在了他們的身上。

    雕花木盒被撞開了木蓋，里面的東西全部散落在月光之下。

    碎雪被高掛在天上的星星燒成氤氳的霧，平安扣在滿天繁星下披上了銀光，眼前的氤氳瞬間為它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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