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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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之越幾乎一夜無眠,快到清晨他才是沉沉地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快十一點,洗漱過后,他在客廳的島臺看見了程思予忙碌的身影。 東邊的落地窗射進來淺金色的陽光,將她整個人映在朦朧的光暈里。 手機里放著悠揚的歌曲,她跟著輕輕地哼唱,站在灶臺邊上動作著,只留著一個背影向著他。 她穿著淺灰色的運動套裝,烏黑的長發(fā)被米白色發(fā)圈挽起。 發(fā)圈的上面鑲著一顆一顆晶瑩的水鉆,被燦爛的陽光映過,像是破碎的星光揉進了白日焰火,細(xì)碎的金銀落滿大理石臺面。 沉之越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斜斜地倚在墻邊,將她的所有貪婪地納入眼里。 在他的幻想里,長大后的她就是這種模樣,沒有一絲的偏差。 程思予轉(zhuǎn)身來拿東西,一個抬眸看見了他,握著筷子的手停了停。 “哥哥起來了?!彼D(zhuǎn)過頭去,繼續(xù)在鍋里攪拌著什么。 沉之越?jīng)]有回話,他生怕自己一個出聲,她就會消失。 “等會就了可以吃早餐……” 她停了一下,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也可以算早午餐了。” 沉之越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睜開眼來。 灶臺邊氤氳的白霧漫起,那個站在島臺后面的人依然還在。 原來這個她,不是他的夢。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靠近了流理臺,側(cè)身正對著她。 臺面上放了兩大袋東西,袋子是附近大超市的logo,看來她剛才出去購物了。 “番茄牛rou米線可以嗎?”她問他,目光卻沒有離開面前的雪平鍋。 “可以。”沉之越的聲音還帶著剛起床的那種沙啞,有種不經(jīng)意的性感。 又來了,那種和他清冷面孔截然不同的反差。 程思予的手頓了一下,繼續(xù)盯著不斷冒泡的清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 她將雪白的米線撈起來,放進了旁邊備好的涼開水里。 剛才她怕時間來不及,沒有用溫水泡米線,而是直接用了沸水煮軟。 “我不知道哥哥的口味,本來想著做雞湯米線可能會更保險些,但是燉雞的話就需要點時間。” 說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地問道:“哥哥吃辣嗎?” 沉之越搖了搖頭,“小時候在林溪的時候還能吃點,到了江城以后慢慢地就不適應(yīng)了?!?/br> “上大學(xué)以后我吃辣也少了?!?/br> 她把平底鍋放油燒熱,將剛才就切好的西紅柿,洋蔥,牛rou沫放進去,爆出香味。 繼續(xù)翻炒了一會,又加入番茄醬,放入清水大火燒開,小火熬煮。 不一會,鍋里火紅的湯汁被煮得冒起泡來,咕嚕咕嚕地響。 她將木耳,生菜放進去燙了一下,一起倒入撈好的米線當(dāng)中。 用餐的時候,程思予一直瞥著他的反應(yīng),“合你的口味嗎?” “很好吃?!背林胶攘艘豢跐獬淼臏?,抬眸掃了掃對面的她。 程思予正好低下頭去吃米線,牽起的微笑還凝在嘴邊,他也隨之揚起唇來。 “思予,你以前就會做吃的嗎?” “爸爸和奶奶相繼去世,大概初中的時候,我被帶到姑姑家里寄養(yǎng),在別人家里自然得多學(xué)多做?!?/br> 沉之越沉默了一會,又說道:“對不起,很多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br> 沉若白一開始就刻意地瞞住他,他有一個meimei,而且正是為了救他,她才來到這個世界上。 程思予,不是父母相愛的結(jié)晶,而是沉若白處心積慮的算計。 “姑姑姑父對你好嗎?我記得他們有一個兒子,比我就小一點。”沉之越問她。 程思予握著筷子的手止住了,她埋下頭,“嗯,他叫鄒程?!?/br> “他把你當(dāng)meimei一樣對待嗎?” 她牽起嘴角,勉強地笑了笑,“我不想提在鄒家的事情?!?/br> 沉之越看著她漸漸泛白的面孔,知道自己問到了一段讓她難過的往事,不由在心里輕輕地嘆息。 他的心像是被一道深深的裂痕撐開了,酸酸漲漲的疼。 程思予眉眼低垂,目光落在白色瓷碗里紅艷的湯汁之上,暗自出神。 鄒程嗎? 她的眼前又閃過鄒程那種毫不掩飾的眼神,每一次看她的時候都是赤裸裸的,仿佛要把她扒光。 她在鄒家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直到她上了高中住了校,才是勉強擺脫了鄒程。 只是,鄒程對她的覬覦,并沒有因此減少。 心口上的那道猙獰的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揚起眼睫,看著眼前低垂著面孔的沉之越。 沉之越,你根本不知道我當(dāng)年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