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沉之越收到了程思予的信息。

    「哥哥下午在家嗎？」

    「我有些東西想拿給你?！?/br>
    他站的陽臺向西，二十層的高度正好可以俯瞰到S大的校園，再往前一點，是一片低矮的房子。

    暗紅色的瓦片延綿了整個區(qū)域，程思予就住在那片紅瓦的下面。

    現(xiàn)在的她，離他是如此之近，再也不是無法觸及的鏡中花，水中月。

    他眺望著那一角遠處的暗紅，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把自己的地址定位發(fā)給了她。

    下午的時候，程思予在出門前給沉之越發(fā)了一條消息，確認他在家以后，就捧著一箱沃柑下了樓。

    她問李楠借了輛自行車，將水果箱用膠繩固定在車后座，騎著自行車穿過了S大的校園。

    S大安寧路校區(qū)位于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雖然比起其他校區(qū)稍小，但一樣洋溢著濃厚的學(xué)術(shù)氣息。

    她騎到了那一排柚子樹的下面，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間隙撒在她的身上。

    花香沁入鼻息，光斑不住流動，她目不斜視地從淺金色光影下穿過。

    學(xué)校的自主產(chǎn)業(yè)全國聞名，因此在靠近東門處有一棟很高的大廈，沉之越住的地方就在大廈的后面。

    她聽袁玫說過，這里離學(xué)校近，沉之越大學(xué)的時候就搬了過來，起初是租的房子，幾年以后房東出售，沉之越就把它買了下來。

    房子是全款買的，當時的房價還沒迎來第二波大漲的幅度，屬于比較合理的價位。

    沉若白有一任丈夫是做金融的，沉之越上高中的時候跟著他學(xué)了不少，大學(xué)就開始投資各類金融產(chǎn)品，趕上了各種好的時機，就連買房也是。

    程思予把水果箱放在地上，按響了沉之越家的門鈴。

    門后的沉之越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休閑服，黑亮的短發(fā)掠了部分上去，還有幾縷零散地落在額前。

    這一刻的他，比前兩次見面更顯得年輕。

    “哥哥?！背趟加鑿澭ケУ厣系募埾?，卻被他阻止了。

    “我來吧?！?/br>
    或許是早年買的房子，并沒有特別彰顯他如今成功人士的地位，但依然是十分寬敞。

    穿過玄關(guān)，右手邊是開放式的廚房，和客廳相連處有一個很大的島臺，灰白色的臺面光亮可鑒。

    客廳的整體裝修簡約現(xiàn)代，略暗的色調(diào)沉穩(wěn)內(nèi)斂，東邊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光線視野都很好。

    沉之越拿出一瓶礦泉水，擰松了瓶蓋遞給她。

    “謝謝?！?/br>
    程思予抿了一口，轉(zhuǎn)身打開了放在島臺上的紙箱。

    “這是林溪的朋友給我寄的沃柑，我就拿點過來給哥哥了?！?/br>
    沉之越輕輕地嗯了一聲，低頭去看她剛換上的米色拖鞋。

    尺碼大了一點點，還好沒小。

    這是他中午在小區(qū)門口便利店里買的，不知道她的尺碼，只得大概估算著挑了一雙。

    程思予微微抬眸看他，他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輕抿唇角，濃密的長睫垂落下來，遮住了眼里的情緒。

    她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尾有一顆細小的痣，淺淺的褐色。

    傳說中的淚痣，不是離得近根本沒有辦法發(fā)現(xiàn)。

    那天在攝影棚里給他系領(lǐng)帶的時候，明明也離得很近，燈光又亮，她卻沒有仔細打量他的臉，因此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安靜的空間里他們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哥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程思予將一顆沃柑捏緊在手心，“我應(yīng)該等到吃飯的時候，和你約在外面……”

    “沒有。”沉之越打斷了她的話，眉尖輕蹙了一下，“別這樣想?！?/br>
    他輕咳了一聲，視線上移到她的面頰，望向她的耳朵。

    她烏黑的長發(fā)被攏在耳后，玉白的耳垂映入他的眼簾，上面有一處細小的耳洞，引得他的瞳孔輕縮了一下。

    沉之越長睫一掀，黑亮的眼瞳凝視著她。

    “你沒事的話，就在這里坐一下，等會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程思予應(yīng)了一聲，又去看手中捏著的沃柑。

    “這個季節(jié)的沃柑都打了臘，我?guī)湍闳サ舭伞！?/br>
    她走進廚房，看著空無一物的臺面，“哥哥，鹽放在哪里？”

    沉之越怔了一下，才是走進島臺和流理臺的中間，拉開一個抽屜。

    “在這里?！?/br>
    看著如此整潔干凈的廚房，程思予頓時明白，沉之越基本上是不下廚的。

    “有沒有不銹鋼的那種盆子？”

    這一次難倒了沉之越，他開始到處打開櫥柜來找。

    這次程思予看得更明白了，雖然不怎么下廚，但是他廚房里的各種器具卻很齊全。

    程思予裝了一大盆的沃柑，把衣袖挽起，站在水池旁邊。

    她把細鹽撒在沃柑的上面，低頭便開始搓揉起金黃色的表皮。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是沉之越走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手從她的身邊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細長的手指，骨節(jié)凸起，顯得白皙的手更清瘦，藍綠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他向前低首，濕熱的呼吸像微風(fēng)一樣掠過她的耳垂，溫柔清亮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這樣不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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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不到十顆珠就能加更了，你們確定今晚不打算讓我再寫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