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圣卓立刻紅了臉，抓起被子從頭到腳遮住自己。

    江母一臉姜還是老的辣的笑：“還不好意思了，你身上哪塊rou，你娘我沒見過？”

    江圣卓把頭埋進(jìn)枕頭里：“哎呀，我困死了，再睡會兒?！?/br>
    江母坐到床邊開始嘮叨：“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梓楠比你大不了多少，現(xiàn)在兒子都會叫人了……”

    江圣卓知道江母一開始便沒個結(jié)束，舉起雙手投降：“媽，媽，媽，我錯了，您別忘了，您有孫子啊，江念一可是您的親孫子啊！您要是喜歡葉家那個小子呢，我改天跟葉梓楠借來給您玩兒幾天，您可千萬別嘮叨了，我真的是怕了?！?/br>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么呢？我想抱的是你給我生的孫子……”

    正說著，江圣卓的手機(jī)就響了，他舉起來給江母看：“看，剛說葉梓楠家的兒子，他就打電話來了?！?/br>
    葉梓楠溫潤的聲音響起來：“江少，有時間嗎？”

    江圣卓吊兒郎當(dāng)?shù)鼗卮穑骸案蓡?，有事找我？你求我啊求我啊！?/br>
    葉梓楠微微一笑：“我剛才好像看到喬樂曦了?！?/br>
    江圣卓愣了一下，很快接口：“在哪兒？”

    葉梓楠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想知道啊？你求我啊求我??！”

    江圣卓咬牙切齒地說：“好！我求你！快說，在哪兒？”

    葉梓楠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拖著行李從通道走出來的人，直到她消失在人潮里才心情大好地對著電話吐出兩個字：“機(jī)場。”

    江圣卓沉默了。

    “怎么，她沒告訴你，她回來了？”葉梓楠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

    江圣卓依舊沒說話。

    “那看來，她可能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边呎f還幽幽嘆了口氣，不過怎么聽怎么像是幸災(zāi)樂禍。

    江圣卓終于忍不住別扭地問：“你沒看到她是不是一個人嗎？”

    “哦，機(jī)場人太多，我沒看清?！?/br>
    江圣卓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葉梓楠挑著眉把手機(jī)從耳邊拿開，輕輕笑出來。

    江圣卓飛奔到喬家的時候，喬家三父子竟然都坐在客廳里，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看到江圣卓闖進(jìn)來齊齊抬頭看向他，俱是一臉淡定從容。

    “她回來了？”江圣卓邊問邊往樓梯口走。

    喬裕先一步走到樓梯口擋住，看著他不慌不忙地點頭微笑：“剛回來，時差沒倒過來，正睡覺呢?！?/br>
    江圣卓聽了就要往樓上走：“我去看看她。”

    喬裕微微一笑：“不行?！?/br>
    江圣卓此刻沒什么耐心，沒多說話就要硬闖，喬裕也不退讓，很快兩個人就你一拳我一腳地打起來，在相對狹窄的樓梯口鬧得動靜不大也不小。

    喬燁坐在沙發(fā)上興致盎然地看著，淡淡地笑。

    喬柏遠(yuǎn)一眼也沒看，只是把茶杯擱到桌子上，不輕不重地說了句：“老二，幫我倒杯茶。”

    喬燁附和了一聲：“嗯，幫我也倒杯?！?/br>
    喬裕一個晃神，就被江圣卓敏捷地躥了上去，很快身影消失在拐角。

    喬裕面無表情地走回去拿過茶杯，接了兩杯茶回來，坐回沙發(fā)上。

    喬燁在一旁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喬柏遠(yuǎn)喝了口茶，這才抬頭看著他：“那丫頭的心思你還看不出來嗎？你攔，你攔得住嗎？”

    喬裕皺著眉，郁悶地開口：“攔不住?！?/br>
    喬燁笑：“攔不住你還攔。”

    喬裕在父親和哥哥面前，竟然帶了幾分稚氣：“這幾年我總覺得，讓那小子這么容易就做了我妹夫，挺那什么的……哥，你覺得呢？”

    喬燁低聲笑出來，沒說話，喬裕又轉(zhuǎn)頭問喬柏遠(yuǎn)：“爸，您當(dāng)時不是不同意他們倆來著？”

    喬柏遠(yuǎn)品著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我從來都沒說過我不同意，我只是說那個時候他們倆不合適而已。再說，這小子這幾年踏實長進(jìn)了不少，可以考慮?！?/br>
    喬裕垂著眼睛想了半天，不再說話。

    江圣卓輕輕推門進(jìn)去，喬樂曦躺在床上抱著薄被睡得正香。

    他慢慢地走過去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

    她瘦了。

    他想伸手摸摸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這幾年，他從沒和她聯(lián)系過，他氣她當(dāng)時就這么拋下他走了；而她呢，心里憋著氣，自認(rèn)為當(dāng)時離開得灰頭土臉，沒有做出成績之前，誰都不聯(lián)系。

    其實他是接過她一個電話的。

    那個時候她那邊應(yīng)該是深夜吧，她打過來卻一個字都沒說，只有低低的啜泣聲，那聲音就像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地凌遲著他的心，他喑啞著聲音叫了聲：“樂曦……”

    他只叫了她一聲，電話那頭便立刻開始放聲大哭，是那種肆無忌憚的哭泣、那種悲傷絕望的哭泣，該是在人前壓抑了許久，也只有對著他才能這么肆無忌憚吧。

    他靜靜地聽著，垂著眉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腦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復(fù)著她的話。

    吸過幾次。

    在國外那幾年，有時候夜里想你想得不行就抽煙。

    把你的名字寫在煙上，吸進(jìn)肺里，讓你留在離我心臟最近的地方……

    她的臉不停地閃過，歪頭俏皮笑的、皺著眉一臉嫌棄的、彎著眉眼放聲大笑的、氣急敗壞地叫他江蝴蝶的……一張張在他眼前交疊重復(f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