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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偶爾才出宮的小宮女,若真遇上什么歹人,就她那纖瘦無力的身子,哪里反抗得了? 想到這些,他的手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滲出一層冷汗。 康成一直留在屋里伺候,將他的反應(yīng)一一看在眼里,知道他擔心,便想說兩句寬慰的話。 想了想,道:“殿下也不必太過憂心,大燕立朝至今,昭寧寺里還從未出過有人活生生失蹤的事,宮里的宮女也沒聽說過在宮外被歹人所害之事,至多不過是像圣上還未踐祚的那些年里,曾有十多年,未放任何一個宮女離宮歸鄉(xiāng),后來宮中開恩,于上元節(jié)當日允宮女們出宮賞燈,有數(shù)十人趁機逃離,再未歸來。這兩年,天下逐漸太平,京城百姓更是大多富足,秋蕪姑姑更是久居深宮,不可能在宮外接下仇怨,應(yīng)當不會有事的?!?/br> 他的本意是想安慰元穆安,可元穆安聽了這話,卻并未覺得寬心。 若真沒事,怎會至今找不到人?秋蕪八歲就入宮,又不是京城人士,即便偶爾有機會出宮,也定然不熟悉京中的道路,她離開昭寧寺,除了到集市上來,還能去哪里? 除非,像康成說的那樣…… “回宮?!彼舻貜淖缴掀鹕恚幻嫱萃馊?,一面吩咐,“讓人去毓芳殿看看,她屋里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 如今才是未時,離出宮的宮女太監(jiān)最晚歸去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若這會兒就派人去問,便是要讓所有人都知曉了。 “殿下,那九殿下那里?”康成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好請示一番,畢竟,太子和秋蕪之間的事,至今還是一個秘密。 元穆安卻已有了盤算:“就說是昭寧寺的僧人到金吾衛(wèi)報了秋蕪失蹤之事。” 這樣一來,派人去查秋蕪的屋子便順理成章了。 康成聞言,趕緊先吩咐幾人騎快馬回宮,處理此事。 …… 毓芳殿中,元燁正吩咐竹韻他們將屋里的兩張長案擺到一起。 今日是秋蕪的生辰,說好要替她好好過的。 他吩咐膳房備了一桌好酒好菜,預(yù)備等秋蕪回來,讓她坐下一道吃。 平日,都是她站在旁邊服侍他用膳,她一筷一筷、一勺一勺溫柔地送到他的面前。 她會用銀箸細心地挑去蒸魚里的小刺,也會捧著盛了guntang湯羹的瓷碗溫柔地吹涼。 她這樣貼心仔細,他都看在眼里。 今日,他要讓她不必拘禮,與他同席而坐,一同用膳。 坐榻上的隱囊邊,還擺著一只金絲楠木鑲瑪瑙多寶盒,蓋中裝匣,匣中有屜,抽中盛盒,做得十分精巧。 這是要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邊上的初杏看到元燁坐在榻邊再次擺弄那只多寶盒,檢查每一處的機關(guān),以便一會兒能親自給秋蕪掩飾,不禁有些羨慕,道:“殿下待秋姑姑真好?!?/br>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中除了羨慕,似乎并沒感到嫉妒。 這與從前在清寧殿中的她完全不同。 大概是在毓芳殿待了段日子,她感到自己正漸漸變得平和寬容。 其他小宮女也跟著附和,元燁蓋上多寶盒的盒蓋,抬頭認真道:“秋jiejie待我也最好,當初母親就說過,秋jiejie是這世上除了她以外,待我最好的人?!?/br> 眾人說說笑笑,氛圍原本十分融洽。 可沒過多久,便有東宮的人急匆匆趕來此處,說是奉太子之命,要到秋蕪的屋子里搜查。 毓芳殿的眾人都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來人回:“九殿下,昭寧寺有僧人到金吾衛(wèi)報信,說是秋蕪姑姑在寺中廂房無端失蹤,金吾衛(wèi)在附近搜尋后,并未尋到任何可疑之人。奴婢們奉太子之命,來查看秋蕪姑姑的臥房,尋找線索。” “你說什么?”元燁一聽,一下從榻上站起來,拿在手里的多寶盒也一不小心落到地上,發(fā)出砰地一聲,鑲在盒面上的一顆瑪瑙也被摔了下來,咕嚕嚕滾到一邊。 “秋jiejie失蹤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三兩步上前,瞪著東宮來的那兩個太監(jiān),不敢置信又充滿不安地質(zhì)問。 太監(jiān)不答,只躬身懇求:“殿下恕罪,具體詳情,奴婢們也不知曉?!?/br> 還是初杏先反應(yīng)過來,勸了一句:“殿下,還是讓他們趕緊去吧,若真查到線索,也能早些將姑姑找回來?!?/br> “是了?!痹獰钸@才回過神來,皺著眉趕緊擺擺手,說了聲“快去”后,自己也快步跟了過去。 幾名太監(jiān)在屋里一陣翻箱倒柜,將所有的物件都查過一遍,卻一無所獲。 元燁失望不已,叮囑那兩名太監(jiān)一有消息就來回稟。 太監(jiān)們領(lǐng)命,又匆匆趕回東宮復(fù)命。 此時,元穆安已從宮外回來,正在清暉殿中更衣,見人回來,也不等更衣畢,便先將人召了進來。 “如何?” 兩名太監(jiān)如何回答:“稟殿下,奴婢們慚愧,秋蕪姑姑屋中一應(yīng)衣物、物品都已翻找過,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br> 元穆安沉著臉,將康成揮開,自己伸手扣著腰間的玉帶鉤,聞言沉默片刻,只覺緊縮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半晌,他問:“屋里有沒有找到錢財?” “首飾器物俱在,但不曾見到銀兩?!?/br> “銀票也沒有?” “稟殿下,不曾見到銀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