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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岑櫻今夜卻很有些刨根問底的意思:“那你也可以帶著我和小魚去啊……我也想見見那位叔父呢?!?/br> 他耐心地解釋:“小魚還小呢,長途跋涉,怕是不妥。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不會有事的……” 他已然說至如此地步,岑櫻也害怕自己的存在于他會是拖累,點點頭同意:“那櫻櫻等著夫君?!?/br> —— 次日清晨,親自將妻女送入去往高陽公主府的馬車后,嬴衍才啟程前往舊城永寧寺。 蘇欽等一干陪伴的臣子都等候在徽猷殿的宮苑之外。見他孤身出來、身側(cè)只有侍衛(wèi)相隨,蘇欽眼中微愕,又很快泯了去。 今日的行程是天子的私人行程,只為前往永寧寺拜見叔父,他原以為天子是會帶上妻女一起的。 畢竟今日是中秋,是親人團聚的日子。先帝已死,天子又與仙居殿不睦,從禮法上言最親的人便是廣陽王這個叔父了。理應(yīng)帶上皇后一道去拜訪。 他們事先打探到的消息亦是如此,正是因此,他才敢冒險在永寧寺外備好埋伏,準備趁著天子禮佛之機挾持他,繼而擁立廣陽王…… 然而現(xiàn)在,情況卻似乎有變。莫非,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圖謀不成? “阿舅,這是怎么了?” 嬴衍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傳來,蘇欽卻是硬生生打了個寒顫,忙回過神來,訕訕陪笑:“回陛下,老臣年紀大了,許是太陽底下立得久了,有些頭暈?!?/br> 嬴衍唇角揚起一絲冷笑,也未說破,轉(zhuǎn)而吩咐青梧:“那就替太傅趕趟車來吧?!?/br> 蘇欽忙又謝恩,見他并未帶多少人馬,不似察覺的樣子,適才又放下心,登車跟隨御駕駛出了紫微城。 車馬喧闐,一路浩浩蕩蕩往東而行,進入漢魏舊城。 這座城池自后漢以來便一直是歷朝歷代的中樞所在,幾經(jīng)戰(zhàn)火又幾經(jīng)重建。大魏立國之時亦定都于此,但隨著國家財富的聚集,太宗皇帝晚年時不滿足于舊宮的修修補補,乃在宮城之西重新營建新城,修造紫微城、上陽宮兩處宮闕,而這座舊京便漸漸廢棄了。 當(dāng)初營建新都,太宗皇帝遷走舊城中半數(shù)人口,然而百年過去,這里重又恢復(fù)了當(dāng)年的車水馬龍。車馬行過鬧市,在金碧輝煌的永寧寺前停下。 永寧寺住持清池大師已率領(lǐng)寺中弟子等候在寺門之外,一身素白袈裟,是在為先帝戴孝。 見天子從車上下來,清池大師雙掌合十,躬身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老衲拜見大魏皇帝陛下?!?/br> “叔父不必多禮,今日是侄兒來拜訪叔父,并非天子蒞臨僧廟?!辟軠芈暤?,親自將他扶起。 他同這個叔父關(guān)系不錯,往常做太子時也常來拜見,偶與他講論文義、聽寺中僧人辯經(jīng)說法,雖說他并不信奉佛法,但也能從釋家典籍中汲取智慧,也算是一種消遣。 一時清池將他迎進天王殿中燒了香,又將他延入住持房中,旁余大臣則被留在了門外。 “陛下實不該來?!币贿M入僧房,清池大師便嘆息著說道,“佛門是清凈之地,今日,倒要因您而見證兵戈之災(zāi)了?!?/br> 他雖是僧人,但畢竟身為皇室中人,先帝當(dāng)年弒父殺兄的事跡敗露,即雖天子威望空前,也有人打起了反叛的主意,想將他架在那個九五至尊的寶座上以業(yè)火焚燒炙烤。 然而他都能想到的事,陛下怎會不曉。京兆蘇氏想兵圍永寧寺,來個甕中捉鱉。他便主動入甕等著對方,顯然是留有后手,要將他這清凈佛門變成殺戮的人間地獄。 “叔父錯了?!辟苣樕珖烂C,卻望著四角檀窗劃出的一方天空。 “倘若朕沒記錯的話,大約是前朝齊朝的時候,這座永寧寺就曾被人利用,將寺塔燒成灰燼,那些跟隨北齊天子登塔的大臣遺骨至今還埋在永寧寺塔之下,又怎能說得上是佛門清凈?” 像是映證他這一聲,僧房之外,蘇欽已然悄無聲息地溜走。永寧寺外的鬧市間正有兵馬銜枚疾走,為首之人,赫然正是本該在新城之中的嘉王嬴徽。 他手里擒著一方皇太后懿旨,停在永寧寺門前,高聲宣旨: “皇太后令,天子為情亂智,失帝王禮儀,亂魏制度,自絕于天。不可以承宗廟?!?/br> “當(dāng)廢居藩邸,立廣陽王為帝!” 作者有話說: 下章和下下章都待替換哦,估計下下章就結(jié)束啦 第85章 (新) 嘉王帶著兵圍住永寧寺的時候,瑞王亦帶著人馬圍住了高陽公主府。 花廳里,岑櫻正和高陽姑母說著話。小魚如今已半歲了,養(yǎng)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見了人就笑得一團喜氣,十分惹人憐愛。 高陽公主一邊逗弄著她一邊徐徐問著岑櫻帶孩子的事,這時候封詢進來,瞧見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心知是出了事。 岑櫻亦注意到了外面的嘈雜聲響,不禁問:“出什么事了嗎?” “沒什么的?!备哧柟魅崧暟矒岬?“烏合之眾圖妄掙扎罷了。櫻櫻不必擔(dān)心?!?/br> 到底出了什么事? 胸腔里的心跳一絲一絲地加快起來,岑櫻擔(dān)憂地站起身:“姑母,我想去前頭瞧一瞧?!?/br> 她也已經(jīng)是小魚的母親了,既承后冠,不該是遇事只會躲到丈夫身后的小姑娘了,總該負起責(zé)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