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沒放什么東西，大多是租客閑置的雜物。

    這種房子，是送給沈知聿他都不會住的那種，而叢京，就一直住在這兒。

    他說：“三室一廳，這就是你租的房子嗎，跟別人合租？”

    叢京嗯了聲。

    “租戶幾個人呢?！?/br>
    “加我三個。都是女孩子，別人應(yīng)該也下班了，你不要吵到別人。”

    她甚至進屋連燈也沒有開，到現(xiàn)在都是靠著外面微薄的光線來照亮這一方天地，明顯是不歡迎他進去的意思。

    當然了，沈知聿也沒有什么進去的想法。

    他只是站在門邊，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才收回來落到她臉上：“平時你們就各待各的房間，互不干擾么。”

    “嗯?！?/br>
    “真好?！?/br>
    “也還好吧?！?/br>
    “是大學(xué)實習(xí)的時候搬出來的么？”

    “嗯?！?/br>
    “那當時應(yīng)該過得很難吧，也不來找我?guī)兔Α！?/br>
    叢京說：“我自己可以顧得了生活，沒什么找別人幫忙的必要?！?/br>
    他點頭：“是，不過，如果哪里有缺錢的，也可以隨時找我，可以嗎?！?/br>
    叢京才看向他，剛想說不需要。

    沈知聿又笑，偏過頭，手指輕擱上一旁的櫥柜，觸了觸上邊掛著出入平安掛飾的玩偶。

    “不過你和你男朋友感情那么好，怎么也沒見一起住呢?！?/br>
    叢京眼神有些回避：“工作原因，離得遠。而且也不是非要每天膩在一起?！?/br>
    “哦，這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幾個月了吧?！?/br>
    他輕聲重復(fù)：“幾個月?！?/br>
    而后又慢慢彎唇：“挺久的，真好?！?/br>
    “還行吧?！?/br>
    “那你們以后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我記得那個男生，原來說過他家庭條件沒那么優(yōu)秀，要是在一起久了，可能也會比較辛苦吧?！?/br>
    “大家都是年輕人，有時間拼，時間久了總能好?！?/br>
    叢京聽不慣他口中對尋常人的看輕，又說：“況且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個條件，不是誰都有出生即優(yōu)秀的起點，知足常樂，有什么辛苦。”

    沈知聿只說：“嗯，你說得對。”

    叢京又說：“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想在一起生活，錢根本不是重要的，我也不在乎。喜歡就是喜歡，只要心里甘愿，怎么樣都可以?！?/br>
    她望著他的眼睛說這番話。

    他知道，這些都是說給他聽的。

    甘愿，怎么樣都可以。

    不甘愿，怎么樣她也不愿意。

    沈知聿不言語了，舌尖慢慢輕抵齒關(guān)，感受那份輕壓的、明顯的疼痛。

    慢慢才緩過來。

    他說：“所以，你以后會和他結(jié)婚嗎?！?/br>
    其實叢京根本沒考慮過結(jié)婚什么的，二十多歲的年紀，太早，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根本不考慮。

    她說那些也不過是為了說給他聽。

    現(xiàn)在他非要問，那她只有一個回答。

    “當然是?！?/br>
    這句說完，他那邊沉寂了幾秒。

    他有些自語地說：“真好?！?/br>
    他又笑：“那希望你們可以幸福，到時候要是結(jié)婚，我去隨份子?！?/br>
    叢京想說不用的，話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偏太遠了。

    但，她還是沒開口。

    只說：“情況你也看過了，可以走了?！?/br>
    沈知聿沒有動，只是站在那兒，門邊，墻邊。

    他的眼眸也一直望著她，像是說的這些話壓根不是心里話，更不是他真正所想。

    叢京忍受不了這份寂靜的氛圍了，要伸手去握門把手，另一端卻被他握住。

    她抬眼，可還沒來得及看清男人神情，人就驟然被壓至了墻角，兩人一起撞到墻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叢京的下巴被狠狠捏住，對方的吻也很突然就下來了。

    像疾風(fēng)驟雨，像呼嘯海水。

    所有積壓已久的，崩潰邊緣的，全部隨之爆發(fā)。

    他咬住了她的唇，糾纏，妄探。

    叢京立馬就掙扎了起來，偏過頭，死死抓著他衣服急促地抗拒：“沈知聿，沈知聿！”

    她想拒絕，可掙脫不開。

    下巴被男人捏得很緊，連帶著她被桎梏的肩，甚至背脊硬抵著墻都是痛的。

    她找不到自己呼吸，只能咬死了牙齒不讓他越矩，可他哪怕是掐著她的下巴也要逼她張唇，要她接受他的侵入，他的呼吸。

    他連低冽的聲音都在顫抖：“你要我看著什么，看著你慢慢屬于別人，還是看著你和他接吻？看著你們怎么兩情相悅的是嗎，我怎么做得到，你告訴我，你要我怎么去做？”

    叢京眼角都泛了生理的淚水。

    他呼吸都是揉亂的，吻也是深的，像是要把這兩年沒傾訴的情感全寄托到這個吻里。

    她拼盡力氣才把他推開，沈知聿往后撞到門上，屋內(nèi)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氣氛，極為壓抑。

    他們都低聲喘著氣，努力找回冷靜。

    叢京壓著自己急促的呼吸，抬手擦唇。

    沈知聿卻笑，看著她漸漸輕笑出聲，像是什么得逞的快意。

    他說：“都一起睡過那么多次了，還介意這點吻嗎?！?/br>
    叢京只說：“骯臟?！?/br>
    沈知聿依舊頹敗的笑：“再骯臟也沾你不是一兩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