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月盯著他手里的錢，笑了笑：“這是嫖資嗎？嫖娼犯法的?！?/br>
    他當即反應過來，連忙摟住她：“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br>
    后來，他帶她去商場，可她什么都沒買。

    那時候的何晉深不知，那些女裝店鋪里，一件毛衣就相當于江穗月好幾個月的生活費。

    她從來沒有提及過他的家庭，他也沒去探問，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江州市本地人。

    何晉深猜測她跟父母的關系估計一般，卻沒想到… …

    “江穗月就是江穗月，走到哪兒都是中心人物?！敝軋蚬醋∷募纾粗S道。

    “你是班長，你知道她的父母… … ”

    “不知道?！敝軋驌u頭：“沒想到啊，江穗月那樣的人，居然有一對這樣的父母… … ”他語氣略帶惆悵。

    **

    何晉深回了趟家，小洋樓依舊佇立，沒有因為地震而坍塌，他掏出鑰匙開門，一股陳年霉味撲面而來，他找到墻上的燈，屋內(nèi)亮堂起來，家具灰撲撲的，無人居住的痕跡。

    他出國多年，父母早已經(jīng)退休，在海南買了套房養(yǎng)老，許久沒有回來。

    他沿著樓梯上樓，樓梯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咯吱的聲音，曾經(jīng)他在這里住了20幾年，度過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時期，如果不是因為他離開，也許他的父母現(xiàn)在還住在這里。

    他的房間在三樓，屋內(nèi)陳設沒有變過，還是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他打開窗，有風透進來，帶著一股鮮花的味道。

    這一排小洋樓種滿了勒杜鵑，這種花好養(yǎng)活，又茂盛，一到花開的時候滿墻滿墻都是鮮艷的紅，拿來點綴最合適不過。

    江穗月曾經(jīng)對這一整墻的花發(fā)出感慨：生命力旺盛的東西看著就讓人開心。

    “你知道勒杜鵑的花語是什么嗎？”她又問。

    “什么？”

    “沒有真愛是一種悲傷?！彼?。

    “幸好你已經(jīng)找到了?！彼Φ?。

    “找到什么？”

    “真愛啊?！?/br>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他真是蠢得可以。

    何晉深收回目光，書架上，一個紅色禮盒袋尤其惹眼，他拿過，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件橘色泳衣。

    8年過去，泳衣已經(jīng)有些褪色，當初買下它時，他充滿幻想，原本打算在那個寒假帶她去海邊，江州市沒有海，而江穗月一直喜歡大海，向往大海。

    “我們干脆去三亞定居吧?！彼嶙h：“你剛好不喜歡冬天，三亞沒有冬天?！?/br>
    “去三亞… …我們能干什么？賣海鮮嗎？”她嗤笑。

    “也行，或者開個民宿?！?/br>
    “你的航天夢呢？”她望著他，不以為意，只當那是開玩笑。

    “那旅游總可以吧？”他摟著她，柔聲道：“之前不管我說去哪里，你都拒絕，這次就不要再拒絕了好不好？等寒假，我們就去三亞玩一圈。”

    當時她是怎么說的，何晉深盯著泳衣上白色的波點，努力回想。

    她說好，就當是畢業(yè)旅行。

    他欣喜若狂，做好了計劃，連泳衣也買好了。

    可后來… …他們在寒假前分手了。

    第6章

    回到東亭市已是傍晚，晚霞將整個天空渲染成橘紅色，美得炫目。

    賀闖來接她，上了車，他問：“去我那兒？”

    江穗月神情懨懨：“不了，送我回家吧?！?/br>
    “怎么突然跑江州去了，那邊剛剛地震過。”

    “回學校一趟。”

    “瞧我這記性，忘記你本科在江大?！彼πΓ骸拔衣犝f何晉深也回去了?！?/br>
    江穗月側過頭去看他，眼神帶著困惑。

    “要知道這些并不難。”他道。

    江穗月扭過頭看窗外，又聽到他說：“這次回去，有沒有發(fā)生點什么？”

    “你希望我們發(fā)生什么？”

    “這種事……難道我希望，你就能去做？”

    她抿唇，眉頭皺起：“我很累，你讓我安靜一會?！?/br>
    回到她家，賀闖沒走，這才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他走上前抱她：“不舒服？”

    江穗月推開他：“沒事?！?/br>
    他俯下身吻她，江穗月避開了：“我沒心情?！?/br>
    他笑笑，松開了她：“因為那個老同學？”

    她沉默。

    他眼神探究，似笑非笑：“這不太像你啊… …多少年沒回江州了，這次巴巴地回去，就因為何晉深？”

    “關你屁事?！?/br>
    “就是這么跟你上司說話的？”賀闖的手來到她的腰，大力收緊：“自從在榮達看到他，你的狀態(tài)就一直不對，我實在好奇… … ”

    “好奇什么？”

    “還沒放下呢？”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你會對你前女友念念不忘么？”

    “那要看哪個前女友?！?/br>
    見她不說話，他又道：“如果是你，我肯定是忘不了。”

    “也許真是忘不了吧，他估計恨不得殺了我… … ”她淡淡道。

    “哦？”他饒有興趣。

    她卻不往下說了。

    江穗月掙開他，坐在沙發(fā)上：“如果榮達上不了市，你損失大嗎？”

    賀闖看著她好一會，許久，才答：“榮達必須上市，無論以哪種方式。”

    “賀闖。”她難得一次叫他的全名：“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盤，但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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