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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房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裳,就被人喊到這里。比云輕輕早來了一刻。 所以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弄明白眼前的情況了。 瞧著祖母和那位張夫人、張公子相談甚歡各自滿意的模樣,崔仲是有口難言。 他本想回家后,讓云輕輕自己同長輩解釋定親的事情,不曾想祖母、母親動作這么快。 見云輕輕進來,崔仲趕緊給云輕輕使了個眼色。 云輕輕本就心思玲瓏,又瞧見廳內站著一位年輕公子,容貌俊雅,正溫和的望向她,而外祖母一臉笑容,她立即也猜出了七八分。 云輕輕不動聲色,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崔老夫人行禮問安:“一別數(shù)月,外祖母可安好?” 崔老夫人眼底酸澀,讓云輕輕上前,拉著她的手道,“我好得很,就是惦記著你,怕你在京中不好,如今你回來了,我就安心了。輕輕啊,這位是張夫人。” 云輕輕微微俯身,“輕輕見過張夫人?!?/br> “真是好孩子,今日我來的匆忙,沒給你帶見面禮,改日定補上?!睆埛蛉耸堑谝淮我姷皆戚p輕,她怎么看怎么滿意。 云輕輕這容貌在蘇州城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還如此溫婉知禮,又有一番她這年紀少有的從容矜貴氣度,實在難得。 “輕輕,這位是張公子,或許你見過?!贝蘩戏蛉擞值馈?/br> 張顯容立即對云輕輕溫和一笑,抬手行禮,“小生張顯容,見過云小姐?!?/br> 云輕輕只是盈盈回禮,面上也并沒有歡喜、羞赧之色。 崔老夫人、崔夫人心中一個咯噔。 難道輕輕不喜歡張公子? “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大家移步,我們邊用飯邊吃?!贝薹蛉艘睬浦粚牛s緊道。 這位張公子她和母親都滿意,如此放棄實在可惜,或許能借著用飯,讓云輕輕態(tài)度有所改觀。 云輕輕自然不能讓人繼續(xù)留下,她無意張公子,何必給人期望,最后失望? 何況她已經(jīng)有婚約在身,更不好留下張公子。 這話,云輕輕不好親自說出口,便去瞧崔仲。 崔仲無奈,他這大表哥當?shù)每烧嫘睦?。崔仲只得硬著頭皮悶悶道,“祖母、母親,表妹在京中已經(jīng)定了親?!?/br> 眾人皆是一驚。 崔老夫人又驚又急,她也顧不得張夫人、張公子滿面蒼白失落,匆匆吩咐崔夫人將人送走,便趕緊拉著云輕輕細問。 云輕輕謹慎,只說凌無意來自江湖,如今在錦衣衛(wèi)當差。 待得知凌無意的身份、來歷,崔老夫人只覺得腦中一團亂麻,一時間不知該是喜是悲。 好半晌,她才憂心忡忡道,“怎么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無拘無束的人,若是來日也像你爹對你娘一般,將你撇下,你該如何是好?” 云輕輕沉默半晌,面上微微一笑,不是歡喜、也并不苦澀。她笑得坦然從容,“不管結果如何,我無怨無悔?!?/br> 崔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眼中浮出了淚光。 …… 西院。 金烏西落,院中暑氣漸消。 侍奉崔老夫人的吳嬤嬤將飯菜擺在了院中,讓婢女扶著老夫人出來用飯。 崔老夫人方才聽了云輕輕那些話,心中擔憂煩悶,自然沒了心情和兒孫一同用飯,她回了居所,在房內苦思了許久。 婢女攙扶著崔老夫人走到院中坐下,吳嬤嬤見老夫人還是一臉愁色,勸道,“老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呀就是太喜歡cao心了。依我看,表小姐還未成親呢,您就擔心表姑爺將她撇下,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 老夫人嘆氣,“我能不cao心嗎?想想我苦命的穗兒,那樣好的孩子,被那狗賊耽誤了一生,我就心痛。要是輕輕再這般,我怎么受得了?” “那即便是最壞的結果,咱們崔府還缺表小姐一口飯吃嗎?咱們將表小姐留在身邊好好養(yǎng)著,給您養(yǎng)老送終,多好!” 吳嬤嬤這么一說,老夫人心中煩悶少了幾分,“不錯不錯,你說得對。別人不要輕輕,我要!” “那您可得保重身體了,來趕緊用飯吧?!?/br> 老夫人用了幾口飯,又忍不住叨叨起來,“那錦衣衛(wèi)我也聽說過一些,好像都是一些兇神惡煞的人。那個阿銀,又是錦衣衛(wèi),又是江湖高手,也不知是個什么樣子,定是人高馬大,兇殘無比?!?/br> 吳嬤嬤其實也有點怕,“他明日不是要登門了,咱們明日看看就知道了。不過聽公子說,凌公子樣貌生得不錯,定然和表小姐是般配的?!?/br> 兩人正說著,忽然身旁的婢女尖叫一聲,“啊,你是誰?” 老夫人和吳嬤嬤順著婢女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院墻上,正站著一個紅衣少年,少年身后映著霞光,五官俊美異常,不像個人,倒是像個神仙精靈一般。 忽然冒出這樣奇怪的一個人,吳嬤嬤嚇得膽都沒了,她一面暗示院中婢女去尋找護衛(wèi),一面色厲內苒大聲道,“你是何人?” 凌無意不理吳嬤嬤,只看老夫人,聲色委屈,“我才沒有兇神惡煞,你們冤枉我?!?/br> 老夫人和吳嬤嬤一怔,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竟是這樣一個孩子嗎?過分年輕,又過分貌美。 老夫人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笑得慈祥一些,“孩子,你是阿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