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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濃震驚又愧疚。 十七像是被她的擺爛,逼得神志不清了。 “大不了就殺了我?!?/br> 她這話里是有幾分這個意思。 而十七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抱著她一起投入地獄,同歸于盡也不一定。 秋露濃閉嘴了。 那一幕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懷疑是幻覺。只留下一道淚痕,證明了它的存在。 十七整理并未凌亂的衣襟,板著一張小臉,筆直的站在那。 花瓣凋零,眨眼間,這里再度恢復成之前的模樣,陰冷黑暗。 一如十七的心情。 之前,他因為重逢而激動不已,誓要這一場會面變得盛大明媚。 而如今他提不起勁來。 突然間,十七感到乏味,他不知道自己謀劃這一切是為了什么。 十七打量著秋露濃,神情中多了一絲憐憫。 “不要太早做決定哦,jiejie。我這里,還有更讓你憤怒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什么?”秋露濃好奇。 “五百年前,害死你的人其實是我啊?!?/br> “是我把你引入魔界的,也是我在背后控制魔尊?!?/br> 十七眨眨眼,一臉天真無邪。 “其實.....我自始至終只是想讓你低頭?!?/br> “可是你太倔強了。你不想做的事情,寧愿去死也不愿做。” 十七頓了下,擺手,語氣淡淡的,“我沒想到會死那么多人。 無數(shù)畫面在秋露濃眼前飛閃,宛若褪色的壁畫或被遺忘的記憶。 回憶如迅猛的潮水將她淹沒。 她曾站在臺下,仰頭和空中冷笑的少年對峙,他伸手溫柔的撫摸她的額頭,許諾她無與倫比的一切。只要她低頭。 秋露濃想起來了。 “不好意思?!?/br> “我怕你太崩潰。所以讓你忘記了那些不好的記憶?!?/br> 十七露乖巧的歪頭,露出“我可真貼心啊”、“我可太了解你了?!钡纳袂?。 “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為了我而死” 秋露濃痛的幾乎喘不過氣起來。 “不管是為了大義還是私欲,都是這個意思。” 十七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攤開雙手,無所謂到百無聊賴,笑容婉約又肅殺。 長久的沉默中,秋露濃rou眼可見的頹靡了下來。 所有的顏色好似從她面容中消失了。那是一張麻木的臉。 “jiejie。”十七喊道。 秋露濃抬起頭來,看到十七正微笑著看向自己,下意識的后退半步。 十七的臉在她眼中忽然扭曲起來,無比怪異。 無論笑得再怎么好看,卻總是滲著一種下一秒就會吃人的殘暴。 他說得對。他們壓根就不是同一類物種。 十七的可怕之處,在于他壓根就“看”不見人。 再怎么樣美好的人,在他眼中只是好看的擺件。 就連秋露濃能恰好走入他的視線中,被他見到,也只是一場意外。 “這樣無精打采可不行啊,jiejie?!?/br> 十七眼中流露出向往的色彩。 “有時候,我真懷念你以前的時候,那才是我的jiejie嘛。” “我改變主意了,只要你能回到從前。我們就和好,好不好?” 什么意思? 秋露濃望著他。 十七微笑,抬手,緩慢的拍了下手掌。他身后的角落被一縷白光照亮,豎起的斷頭臺折射銳利的寒芒。 秋露濃看清了昏迷之人的臉,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圈。 謝爭春、莊羽和祁仞璧被綁在高高的架子上,雙眼緊閉,靜謐的好似睡著了。 他們混入了出征魔界的弟子中。 而秋露濃竟然沒發(fā)現(xiàn)。 “殺了他們?!?/br> “我們就還像以前一樣?!?/br> 十七在斷頭臺下展開雙手,袖袍獵獵舞動。 他饒有興致的觀察起秋露濃的神情。 無比期待。 如果只是想要殺人,他沒必要繞這么大一圈。可是他不服氣,他從來不承認自己的認輸,如今他只想贏。 便如同叛逆的孩子,一開始嘗試反抗父母時還是小心翼翼,一次次成功后,只會越來越大膽。 在秋露濃死后,十七越來越享受幕后掌控一切的感覺。 他就是cao控人心的神。 秋露濃沒有后退。 她愣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好?!逼讨螅c頭。 十七一愣,驚喜的看著她,激動又不敢置信。 “?!钡靡宦?,他拋出了折仙,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弧度。 秋露濃穩(wěn)穩(wěn)的在空中接住,大步往斷頭臺走去,衣擺飛揚。 身姿飛揚,面容肅殺得好似人擋殺人。 十七滿臉期待,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側臉的每一根線條都銳利。 兩人身影交錯。 折仙出鞘,寒光撕裂了陰沉的夜幕。 空氣間,宛若有上萬把劍在同時嗡鳴。 劍刃的光芒照亮了少女的雙眼,她飛身而起,四目相對間,瞳孔里倒映著十七的影子。 并沒有十七想象中的鮮血飛濺。 因為折仙的目標反而是他。 碎石飛揚,十七所站的山頭簇簇碎裂,化為一灘碎石。 沒等他站穩(wěn),折仙的寒光緊跟其后,地面轟然抖動,顫巍巍的裂開了一條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