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
無形的妖力猶如漣漪般往外擴散。 “有人在毀壞七股陰陽花的母花。”簡行斐喃喃道。 這一刻,簡行斐心中沒有任何“前去阻止”的念頭。 更多的是,反而是無所謂和如釋重負。 畢竟秋露濃還活著啊...... 而且......即使七股陰陽花還存在,那種“復(fù)活”......他真的愿意用在秋露濃身上嗎? 輾轉(zhuǎn)反復(fù)百年的事情,在今夜塵埃落地。 簡行斐麻木的心壤竟然久違的感覺到一絲暢快。 “你看,我就說過,你不一定會成功吧?!鼻锫稘庹f。 “我沒想到他會死啊?!?/br> 簡行斐低聲說,“不過,對他而言,早點死去也是種解脫吧。” 他想到了謝元白說過的【在我完成我答應(yīng)你要做的事情之前,我不會死?!?/br> 那樣的人,一生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也只有死去才會松手吧。 “誰?” “謝元白。” 他???謝爭春的哥哥。 秋露濃面前閃過那個一身白衣的青年。 她又擔(dān)心起謝爭春來。 少女擔(dān)憂的神情落在了簡行斐眼里。 他嗤笑著,心底有些發(fā)酸,故意從喉嚨發(fā)出一絲冷笑。 “你可真冷漠啊,那好歹是你的朋友吧?!鼻锫稘饪粗?。 “我說過多少遍了,我沒有朋友?!焙喰徐巢粣偂?/br> “可我感覺你們是朋友。你們不都是,不管心里有什么,都會故意繞開的人嗎” 秋露濃說得很篤定。 朦朧的雨霧里她眼眸漆黑,流動著光彩。 又來了。 簡行斐討厭她這副模樣,好像一眼把他看透了的樣子。 一到這個時候,他又不受控制的想說一些尖酸刻薄的話,想要把秋露濃趕走。 像個幼稚的孩子。 “你看起來,一副很相信謝爭春他們的樣子?!?/br> “可實際上,連你自己也沒有信心,謝爭春能解決這一切,是吧?” 簡行斐滿臉譏諷,“你口中的相信朋友就是這樣?你讓他們置身險境,自己在這看著?” “對啊,我就是你說那樣自私的人?!鼻锫稘恻c頭。 表情誠懇到真摯。 簡行斐怔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秋露濃會是這個回答。 不管她給自己的行為做出任何解釋,他都準(zhǔn)備好了一大堆話語嘲諷她。 可她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可恥。 讓他啞口無言。 這人簡直像個又硬又臭的石頭。 刀槍不入。 究竟什么樣的人能撼動秋露濃? 簡行斐忍不住猜想。 “不管誰是我的朋友,我都永遠把自己擺在第一位?!?/br> 秋露濃從容道,“我就是這樣非常自我的人。” “沒有自我的人,很容易被周圍吞噬。” “這世上,“主動”或者“被迫”犧牲自己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沒必要多我一個?!?/br> “但是,如果有人害死了我的朋友,我一定會幫他報仇?!?/br> 她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每一個字似乎另有所指。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br> “不管那人和我是什么關(guān)系,認識了多久,有何種淵源。” “你明白了嗎?” 她直視著簡行斐的眼睛,語氣平靜到冷漠。 這段話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如果簡行斐真的害死了秋露濃的朋友,那他們此前所有的糾葛也就到此結(jié)束了。 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殺了簡行斐。 不論他們曾經(jīng)有過什么樣的情誼。 簡行斐看著秋露濃,表情像是已經(jīng)被她捅了一刀。 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真正認識她。 出于受傷或者驚訝,簡行斐久久沒有說話。 “你已經(jīng)不是那個十七歲的小孩子了,行斐?!?/br> “在涿郡的時候,天塌了都有人給你頂著,你怎樣隨心所欲都行?!?/br> 說起那些平靜的日子,秋露濃的神情變了,透明得有些悲傷。 那時的每一幕和現(xiàn)在都形成了強烈反差。 仿佛是最刻骨的諷刺。 “可現(xiàn)在你手里握著的東西太重了,太多了?!?/br> “你隨便動一下念頭,就決定著世上數(shù)千人的生死。” 秋露濃說,“不要再任性了,行斐。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會造成什么后果?!?/br> “是啊......” 簡行斐淡淡的應(yīng)道。 微風(fēng)拂起秋露濃的黑發(fā),不遠處,簡行斐漫無目的的抬頭望去,數(shù)億點雨滴正從空中落下。 空中無端有悲傷像水銀一般的傾斜下來。 緩慢的升騰。 淹沒掉兩人的身影。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殺了他,你真的會殺我嗎?” 簡行斐忽然低聲問。 秋露濃頭疼的揉著太陽xue,皺眉,抬眼去看簡行斐。 “怎么感覺,你壓根就沒懂我在說什么?!?/br> “別這樣了,不要再糾結(jié)這些事了?!?/br> “不要再對過往耿耿于懷了。” 秋露濃抓住了簡行斐的手,語氣帶著微微的乞求和難過。 “那樣就好像......你是被我丟下一樣?!?/br> 兩只手觸碰的瞬間,簡行斐手背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想要甩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