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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自己多想了。 …… 崇善寺在淮安府城外,因天氣晴好,從城內(nèi)趕去游玩、上香的人很多。 各府的馬車堵在道上,平日小半個時辰便能到的地方,今日硬生生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 到了崇善寺的山腳,更是人頭攢動。 盛紓扶著程氏下了馬車,“娘,慢點。” 母女倆下了馬車,正要與陸氏娘仨一道上山,就聽到身后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侯夫人、謝夫人,真是巧啊,你們也來賞紅葉?” 盛紓等人回眸,見來人正是那日在周氏的園子里有過一面之緣的方氏。 方氏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還跟了個模樣不算出眾、眼底泛著青色的青年—— 她和杜甯的獨子,杜桁。 杜桁雖然嚷著要娶個絕色佳人,婚事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但是他也并非潔身自好之人。 這幾年他一直流連聲色犬馬之地、縱情聲色,身體都快被酒色掏空了。 今日他本想去城中紅綃坊看新到的舞姬,卻被方氏勒令必須陪她來這崇善寺。 杜桁心里自然是老大不樂意了。 但一見到盛紓,他這不樂意轉(zhuǎn)瞬消散殆盡。 什么紅綃坊,什么舞姬,統(tǒng)統(tǒng)被他拋在了腦后。 和眼前這美人兒比起來,什么都黯然失色了。 杜桁雙眼發(fā)亮,臉上盡是對盛紓的垂涎之色。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盛紓心生惱怒,忍著氣往一旁避了避。 而后,她忽覺自己的視線被一道身影給籠罩了。她抬眸一看,見謝徵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的身前,把杜桁牢牢擋住了。 盛紓心中頓生暖意,謝徵確實是個謙謙君子。 美人兒被擋住了,杜桁很是不悅。 他探首想往謝徵身后瞧,卻被謝徵暗含警告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杜桁不甘心極了,想到美人兒就在自己面前,卻看不到、更摸不著,真是萬分心癢難耐。 他清了清嗓子,趕在程氏等人開口前,換上了一副溫和知禮的模樣,恭敬與她們見禮:“小侄見過二位伯母。” 程氏一見杜桁便心生不喜。 這人一看就是縱欲過度,且他看向盛紓的眼神,很明顯是不懷好意。 程氏神色淡淡,“請起?!?/br> 方氏察言觀色,知道程氏這是不高興了,連忙偷偷拽了拽杜桁。 杜桁趕緊又收斂了些,心知那美人兒是官宦人家的貴女,不是秦樓楚館里的瘦馬,能讓他肆意打量。 方氏對自己兒子的性子再了解不過了,那就是個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的。 那盛姑娘是難得一見的佳人,她這兒子只怕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粘人家身上了。 方氏心道,她好不容易打聽到今日程氏要帶盛紓來崇善寺,可不能因兒子犯蠢,錯過這套近乎的機會。 她遂賠笑著道:“既然這么巧遇上了,不知二位夫人可否允我們母子同行?” 她嘴上說著“二位夫人”,但實則只看著程氏,顯然是只想聽程氏的意思。 誰知不等程氏開口,陸氏便道:“若是只有杜夫人一人,同行倒是無妨。但有令郎在此,只怕是不便?!?/br> 陸氏到底在此地多年,對杜家的情況不說十分了解,也算是略知一二。 杜桁那性子,怎么可能陪方氏來這里?有這功夫,他只怕已經(jīng)在眠花宿柳了。 故而陸氏猜想,這母子倆今日出現(xiàn)在這里,絕不是巧合。 況且就算就巧合,就杜桁那色迷心竅的樣子,她也絕不會允他們同行。 她擔(dān)心程氏抹不開面回絕,是以先她一步開口,回絕了方氏。 方氏臉色僵硬,故作不解,“謝夫人這是何意?” 陸氏不覺暗自翻了個白眼—— 她最煩方氏這種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 既然如此,她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這里可還有兩個姑娘,令郎是外男,如何方便同游?杜夫人莫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閨女,便不拿旁人家閨女的名聲當(dāng)回事?” 陸氏這話說得極重,方氏臉上頓時不大掛得住。 方氏心道,不過是同游崇善寺而已,哪里就有這么嚴重,要扯到名聲這上頭去? 這陸氏,可真會扣帽子。 方氏心有不忿,但奈何陸氏位尊,她不敢嗆聲,只得訕笑著道:“我并無此意?!?/br> 她話音剛落,一直未言語的程氏,此時開口了:“既然杜夫人無此意,那就體諒我們一二,改日再敘吧?!?/br> 言罷,程氏也不管方氏有何反應(yīng),微微與她頷首后,帶著盛紓先行。 程氏既已走了,陸氏便也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跟了上去。 “母親,那夫人是誰啊?怎么從未見過?還有她身邊那個美…那個姑娘,她們是誰家的?” 等程氏他們一走,杜桁便迫不及待地問。 方氏剛受了氣,聞言沒好氣地道:“人家是上京梁國公府盛家的女眷,身份尊貴著呢,沒見她們眼高于頂么?” “梁國公府?”杜桁雙眸發(fā)亮,“那可不是一般人家啊?!?/br> “確實不是一般的人家,否則你以為我為何非得讓你今日跟我一道過來?還不是為了替你籌謀?你若是能娶了那姑娘,往后仕途可就不用愁了。” 方氏雖也是京城人士,但她家中不過是五品小官,杜甯倒是從三品,但在盛家面前,也壓根兒不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