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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為父親說出這孩子是野種時,她的心就險些生生裂成兩半,唯恐府上往后就連個仆人都敢往囡囡身上吐一口唾沫。 茶花見此情形,眼眶亦是微微發(fā)酸。 她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下意識道:我哥哥也很后悔當(dāng)初的事情 只是話一說出口時,茶花便知曉自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寧綴玉怔了怔,似是想到她的話意,卻并無情緒波瀾,對茶花柔聲道:都是些陳年舊事,我早就沒記得了。 她已婚有女,他待娶新妻,這樣的話,對誰都沒有任何意義。 茶花今日心情略有些不暢,回宮時也比平日都要晚了許多。 待馬車行至宮門口時,她才發(fā)覺已經(jīng)過了宮門落鎖的時辰。 茶花正準(zhǔn)備叫車夫掉轉(zhuǎn)車頭,卻見宮門口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 夫人,陛下陛下令奴才在這處等您,夫人快快隨奴才進(jìn)去吧。 茶花略是驚愕,見他氣喘吁吁、面色焦急的模樣,忙下了馬車過去。 約莫一盞茶后,茶花便被這小太監(jiān)給從小門里帶去了承德殿中。 茶花進(jìn)殿后見趙時雋在翻閱奏折,心頭愈發(fā)有些不安。 她朝他行了個禮,卻聽他冷不丁地問道:你出宮去了為何都不說一聲? 你今日出宮是去哪里了? 那種熟悉的壓迫感瞬間令茶花頭皮發(fā)麻。 她驀地抬起眼睫,卻見御案后凝視著她的男人神情難辨。 他狀若無意地捏起茶盞遞到唇畔淺酌一口,將眸底深深的幽暗收斂起。 可時不時便叩著桌面的食指卻泄露了他幾分陰翳的心情。 茶花不由便垂眸問道:陛下可會逐個詢問其他出入宮中的女眷,出宮后的去向? 趙時雋聽得這話,動作微微頓住。 他放下手中茶盞似若有所思,緩緩道了句不會。 茶花便抿著唇角,輕聲道:那臣女也不該被問到。 話音落下,莫名的壓抑氣氛恍若漸漸在他們之間流淌蔓延。 茶花繃緊著后背,下一刻卻聽男人語調(diào)柔和道:好 朕以后都不問了。 茶花略是詫異他的回答,見他神色如常。 她瞥見他面上頗為溫和的神態(tài),心底也愈發(fā)拿捏不清他的心思。 只是遲疑了片刻,茶花到底沒能忍住提起另一樁事情。 陛下,有一件事情不知可否求陛下 趙時雋應(yīng)允她開口,她才繼續(xù)將靜安伯府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靜安伯在家中待妻女不善,我親眼所見,夫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這次去時,她嘴角發(fā)紫,眼眶都烏青一片 就連那孩子都會受到牽連,險些被靜安伯醉酒下摔死。 他身為朝臣,行這等虐待妻女的事情,就算律法沒有懲戒,可也當(dāng)讓靜安伯夫人與他和離。 趙時雋聽完她說的這些后,對這樁事情似乎有幾分印象。 可朕先前聽聞的卻是靜安伯夫人因?yàn)樯贫剩莶幌骆?,更妒恨妾室生下了兒子,這才毒害其子。 親子被妻室殘害,靜安伯如此都尚未休妻,待他妻子豈不是仁至義盡? 他聽到的事實(shí)與茶花所見竟截然不同。 可見這靜安伯出門在外,也幾乎盡數(shù)扭曲了后院里那些骯臟丑惡的事實(shí)。 茶花不用猜也知曉外面的人多半也都是如此認(rèn)為。 陛下,那都是靜安伯為了掩飾自己寵妾滅妻的緣故才不敢擅自休妻 趙時雋不徐不疾道:但她害死他的孩子是真,且也許他只是真心喜歡那妾室呢? 茶花卻抬眸道:若真喜歡一個人,焉會只將她放在妾室的位置上? 茶花,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將心愛之人捧為妻室。 那這份喜歡也不是每個女子都愿意接受的,他喜歡他那妾室就不該再娶妻。 難道不被他喜歡的妻子就不可憐嗎? 看著他與其他女子共寢的妾室難道就不可憐嗎? 趙時雋看著她顰起眉心的神態(tài),微微沉默道:那你當(dāng)初可是覺得朕不能只你一個,所以便一直拒朕于千里之外? 茶花與他正是仔細(xì)爭辯方才的話題,可他卻冷不丁冒出這話,讓她甚是毫無防備。 她心口猛地一悸,抬眸朝他看去,隨即卻迅速挪開了眼。 良久之后,座上的男人才再度開口,這件事情并非政務(wù),且還是旁人的家務(wù)事,朕若直接下旨令他二人和離,很是荒唐。 荒唐的程度,也許會連他覬覦臣妻這樣的流言都會傳出。 茶花心里也是明白,可那份失望卻怎么都壓不住。 寧綴玉說出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茶花想起來都會感到心揪。 茶花匆匆告退,可隔天晚上卻聽說趙時雋宴請朝臣,犒賞了近日的有功之臣。 那些臣子中有些是升了官爵,有些是賞賜了良田。 就連那位靜安伯,都得了兩名貌美如花的寵妾。 --